这伤纵是落在一个男子身上,都需疼上两三月,更何况是一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可能不疼?
傅长烨心尖一紧,放柔了声音,“待会儿换药,会很疼。”
“嗯。”愉景低应,手指却因为席卷四肢的疼痛而不自觉抓紧了手下被褥。
其实,一切都是故作的坚强。
傅长烨垂眸,视线落在那百褶被褥上,战场上纵横千里,敌营面前坚如磐石的男人,胸腔里第一次涌起了婉转柔情。
没有情.欲,没有权衡算计,只余怜惜。
傅长烨轻轻举手,一壁注视着愉景脸上的神情,一壁给她上药。
药物渗进伤口,女子浑身发抖,额心全是汗珠,嘴角更是被咬出了血迹。
傅长烨低头,直接凑身向前,在愉景几欲撑不住险要倒下之时,伸手一把托住了她后腰,同时直接吻上了她出血的双唇,而愉景再受不住,一口咬在了他舌尖上。
疼痛从舌尖开始蔓延,汹涌澎湃着冲向傅长烨额心,他忍了忍,一动不动,独自受了。
“陛下……”
待愉景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愉景惊诧,含糊不清喊他,可他却稳如泰山,一丝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刹时明白,他在一同分担着她的疼痛。
宛如踏过千山万水,他终于站到了她面前。
愉景眼睫轻眨,不知为何,突然落了两行清泪。
同甘容易,同苦却是很难,愉景一点点伸手,攀住他双臂,让自己沉溺在他的亲吻中,一点点忘却了心口前的疼痛。
“忍过去了吗?”上完药,傅长烨终于将她放开,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愉景抬手,想要帮他擦净,可手臂刚刚伸出,却见傅长烨起身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替她披到了肩上。
这样子的绻缱柔情,自相识以来从未有过,太过细腻厚重,一下子落在了愉景心上。
若是没有舍身救他,她在他心底是何样?愉景想,恐怕就只能算一个妖娆的美人儿吧?
如今她能得他如此厚待,无非就是因为救命之恩。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场针对他的算计,若是有天他知道了真相,岂不是会因此恨毒了她?
愉景心中的感动一点点回落,她告诫自己,一时感激并不是爱情。
她强制自己镇定,将脸别向一侧,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替她包扎。
她害怕,害怕自己一不留神爱上他。
男女之爱,谁先开始动心,谁就输了。
而傅长烨,愉景想,他不是她能爱得起的人。
没多久,换药包扎完毕,愉景再不想承受他细致的目光,于是对傅长烨说道:“陛下,臣妾累了。”
“好。”
傅长烨轻答一句,扶着她躺下。但很快,愉景身侧便往下一沉,她忙扭头看他,却发现他竟也跟着她躺下了。
“过来,靠着我。”
傅长烨似乎丝毫没察觉到她眼底的震惊和诧异,她有伤在身,不仅不能侍寝,甚至夜里还可能扰到他,而他怎么竟然还留宿了呢?
“陛下……”愉景迟疑。
“我说过不会让你觉着冷。”
傅长烨不以为意,只手给她,只手腾出来,挑起刚刚被他搁在枕边的书册,独自看了起来。
书页翻动,看书之人心无旁骛,而枕在他胳膊上的愉景,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于他臂上偷偷看他,看他坚毅的面庞,分明的棱角,还有他高挺的鼻梁,以及他颚下的喉结。
愉景想,以后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会那么幸运,得以做他的皇后,与他举案齐眉,共享琴瑟和谐,再生嫡子嫡女,而后享尽天lun之乐。
这样的画面,终究不可能属于她和他。
愉景想,不奢求,便不会失望。她忍下疼痛,翻转了身子,以背朝他。
身边女子,睡卧如弓,小小一团,缩在被褥里,看上去可怜至极。
傅长烨看了看手中的书,原本他选择看书,无非就是想打消她的顾虑,使她不会觉着只要他留宿,就是要她侍寝,可看情形,她好似是责怪他冷落了她。
傅长烨想了想,放下手中书籍,同样侧过身子,也紧紧地贴了过去。
男人身子宛如炭盆,烘得人暖和极了。愉景心中一阵叹息,更绷紧了身子不敢乱动,他的身子,她再熟悉不过了,只要她略略煽风点火,他必会燎原。
身前人的紧张,落在傅长烨眼底,他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他是重.欲,但也绝不是到处留情之人。
作为喜好单一,只独贪她一人的男人来说,傅长烨想,他怎么都得算得上是专一的了吧?
他这样想着,更想着为自己证明,于是说道:“愉景,今夜我们不做,我们只说话。”
“说什么?”愉景低低回应他。
“说一说,比如你救了我,你要什么赏赐?无论你说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