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铁锹,想要做什么?”白琅怀疑的看向他。
小老头儿铲了一铁锹的土,堆放在坟堆上头,又用力压平,“你看不出来嗦,我在修坟呢。”
赵云兮终于走近了,听见此话,不免好奇,“这处坟墓埋葬的人,老先生知道是谁?”她那早夭的弟弟在此地,还会有何人帮着修坟?
难道是,父皇当年留在此地之人?
赵云兮眼前一亮,却不想老者看见她,神色一慌,丢下了铁锹就往后逃。
他看着年岁极大了,没想到身手却是不错,跑的比白琅等人还要快。
赵云兮自然就跑得更慢了。
待到她追出了一刻钟后,终于见着白琅将老者给拦住。
她喘匀了一口气,却见这处林子里头,竟然修建着一处茅草屋,看这模样,茅草屋就该是老者住的地方咯。
老者也已经是气喘吁吁,“你们追着我一个小老头儿干啥子哦。”
赵云兮朝他摆了摆手,“我是坟墓中那孩子的姐姐,我见老先生,你为他修坟,所以才想请教老先生几个问题。”
老者神色一僵,“啥,你是他姐姐?”
“你,你,你是!”他不可置信的朝着后退,完全不在乎白琅的刀就抵在他脖颈之上。
赵云兮见他这副模样,终于确定这个老人家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白琅,别伤着老人家了。”
她放缓了声音,轻声道:“老人家,我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只是想为我弟弟上一炷香,有些当年的事情,也想问问。”
“您既然会为我弟弟修坟,想必您认识我父亲。”
“既然遇到了您,想必也是老天爷的安排,您可能告诉我一二。”
老者终于不再挣扎,也不再害怕,他看向赵云兮的眼神,逐渐的从震惊开始变得冷静,他伸手推开了白琅的刀,嫌弃道:“小伙子,不要随便动刀。”
而后,朝着赵云兮说道:“姑娘说的没错,我与姑娘的父亲,是旧相识咯。”
“姑娘,屋里坐吧。”
白琅带着人警戒着茅草屋周围。
赵云兮则入了茅草屋前院,院中没什么物件,只有一条大黄狗被铁链拴着,老者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莫乱吠。”
大黄狗便冲着赵云兮只哈气,竟没有吠叫一声。
“屋中杂乱,姑娘就在院中坐坐吧。”老者又道。
赵云兮点了点头,捡了张矮凳坐下。
见她的动作行云流水,老者不免惊讶了一回,而后却是坐在了台阶上,满脸沟壑像是装满了人生阅历。
老者习惯性的摸出了烟叶,卷起来塞进烟杆里,却又顾忌着眼前的小姑娘,便只拿在手上,叹了一回气,“前两日进城,老头儿我听说宫里头派了位长公主的使者,前来寻找长公主身生父母。”
“没想到,原来是长公主亲自来了。”
他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后,还能见到当年的小女婴。
赵云兮忙问,“老先生果真是我父皇的旧识?”
老者点了点头,“我从前在皇爷跟前伺候。”
“只是皇爷回京时,我留在了柳州,所以公主不认识我。”
“那老先生,是为了守护我弟弟的坟墓,才住在这里的吗?”赵云兮又问。
“不错。”
赵云兮认认真真的道谢,“多谢老先生这些年为阿弟守墓。”
老者忽而一笑,“公主为何又要同我道谢,这是我分内之事罢了。”
赵云兮抿了抿唇,一时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当年的事情,没准儿这位老先生是知道的。
老者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不等她问,就开了口,“公主来柳州,是为了寻常身生父母吧。”
却不想,赵云兮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这回到柳州来,只是为了亡母遗愿,来此为阿弟上一炷香。”
老者颇有意外,“我怎么听说,公主为了寻身生父母,还在柳州各地都贴了告示。”搞得那般大张旗鼓,怎会不是?
他这坐在荒山野地的老头儿都听说了,长公主要采身生父母的心头血,还有性命做药引换取她怪病痊愈来着。
以命换命,想出这种法子的人,该是个凶神恶煞的母夜叉吧。
这小姑娘气色红润,一双眼眸清澈明亮,如常的坐在他这破茅草院里,哪里是母夜叉。
赵云兮忽而觉得鼻子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才解释起来,“想必老先生也听说了这几个月以来,柳州不少百姓为了我的身世之谜,而闹的沸沸扬扬,人仰马翻。”
“我若不想个办法制止,恐怕此事会越闹越凶。”
“且不说如今战火连连,是多事之秋。”
“若有些人想以此为借口,玷污我父皇名誉,为人子女岂可放任不理?”
“如今好了,再无人敢登衙门的大门,闹着要官府带他们上京同我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