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淮转眸:“点了不抽?”
傅昔玦眸光无神,手指微颤:“戒了。”
在母亲离开后的第一年,就戒掉了,答应母亲要带着她的那一份活久一点。
这是遗愿,他得做到。
微弱的火光在最后一点熄灭,灰白的烟草灰灼到指尖,他才回过神,不急不缓将它按灭,扔进垃圾桶。
指腹上是微红的斑点,他却恍若未觉。
“家属来一下。”
有护士走出来,纪时淮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
傅昔玦也下意识想跟过去,但猛然顿住,手抬在半空,没有下一步动作。
家属……
他不是啊。
情况稳定下来,是受惊加上呼吸不当造成的缺氧和三尖瓣反流过猛,导致的短暂昏迷。
幸好,不是心脏病复发,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纪时淮弄好东西,和医生沟通好挪到了VIP病房,准备给舅妈舅舅,也就是姜辞卿的爸妈打电话。
傅昔玦居然还在门口走廊坐着。
额头上鲜明的红色伤口,还有血珠子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纪时淮皱眉,“这额头怎么弄得啊?你赶紧去处理一下,就走吧。”
额头?
傅昔玦后知后觉伸手摸,才感觉到刺痛。
应该是在酒庄地下三层没有光,看不清前路不小心撞了几次木箱子吧,都没有注意到。
“没事,小伤。”傅昔玦仍旧坐着。
纪时淮叹了口气,懒得管他,往前走了几步,顿住回头,眼神饱含深意:“昔玦,我妹妹不适合,她不懂事,你不会不懂。”
悠长的走廊里,只剩下傅昔玦一个人,只是坐着,再次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任由它自己燃尽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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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纯白的窗帘和风舞蹈,难得好天气,阳光毫不吝啬洒落在病房的地上光斑跳跃。
姜辞卿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到两脸紧张的放大的脸。
“哎哟卿卿你真的要吓死爸妈啊!”
姜孟川神色凝重,“要不还是回家来吧。”
看到女儿这样子虚弱,哪个做父亲的心不疼,现在就是一万个后悔之前同意她搬出去。
刘茹显然也和姜孟川统一战线。
姜辞卿觉得头疼,“我真的没事,医生都说了没有复发,真的是意外之外的意外,只是惊吓,真的你看我现在能蹦能跳都能出院的。”
刘茹看她急切地要下床证明,立马安抚住她。
“乖乖你赶紧躺好,这个以后再说好吗?我们也是太紧张你了,爸妈就你一个,你懂吗?”
姜辞卿知道,自己从小都是被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父母给自己营造最优越的生活条件,没让她吃过一点苦头。
“我知道了,我真的没事,一会儿肖菀会来照顾我的,而且这都已经是VIP病房了,你们就不要担心啦!”
送走爸妈之后,房间里浸入安静,有护士进来抽血。
“你血管细,稍微忍一下哦。”护士小姐姐很温柔,止血带都系的很缓。
姜辞卿昨天在酒庄有点隐约的感觉,有人叫她“卿卿”。
她能笃定不是肖菀,也不是纪时淮。
因为那厚重笃实的声音,只有一个人有。
——傅昔玦
所以他人呢?她一早上醒过来寻遍了房间都没有找到一丝一毫他的痕迹。
“抽好啦。”
护士离开之前,姜辞卿拉住她衣袖。
“姐姐,请问昨天晚上是谁送我过来的啊?”
护士失笑:“救护车啊。”
“不是,”姜辞卿眉毛蹙起,有点急,“我是说什么人,我当时身边是什么人?”
“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哥哥吧,另一个说是你男朋友吧。”
护士想起昨晚上那两个人,咂叹:“长得很帅哦。”
姜辞卿有些激动,“那他人呢?”
护士疑惑,端好东西,“他昨天在外面坐了一晚上呢,难道没进来吗?早上还看到他的呀。”
姜辞卿手指滑落,坐了……一晚上么……
那他为什么又走了呢?为什么不等她醒过来再走……
十分钟后,看着打出去的五个电话,没有一个接通,姜辞卿左手无力垂落,耷拉在白色被子上。
铃声响起来,姜辞卿瞬间回血,眼睛炯炯有神,在看到“哥哥”两个大字的时候,瞬间陨灭。
“喂。”
“醒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活着。”
纪时淮轻啧,舌尖抵了抵:“能不能正常说话,魂不守舍的,干什么,没男朋友要你命了?”
不提还好,一提姜辞卿就坐起来。
“你是不是把他赶走了?”
纪时淮坦荡承认:“嗯哼,他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