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元朔却道:“陆愔儿,你是个惜命的人,你以为本王真的会被你威胁?”
他举步又要靠近。
“我是惜命。”陆愔儿把匕首尖端抵上心口:“可你是不是就以为,我很怕死?”
她片刻也没再犹豫,将匕首刺进了自己身体。
血登时流了出来,染红了她一身蓝衣。
她身上没了什么力气,在邹元朔面前跌倒下去,双目无力地合上。
邹元朔阵脚大乱,好像那刀此刻正插在他心口一样。他朝陆愔儿扑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大喊着她的名字。可陆愔儿始终只是紧闭着双目,就像是人已经死了一样。
他急奔出去,立即让人去把营中所有军医都请了过来,疯了一样命令他们去把陆愔儿救活,否则便要斩了他们的脑袋。
陆愔儿把匕首刺入自己心口之时,分明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不是为了故意吓唬邹元朔。刀刺进去的很深,差一点儿就能要了她的命。
几位军医不合眼地抢救了一夜,才总算把她的命拉了回来。
陆愔儿再醒过来时是一个深夜,外面很静,帐子里燃着一盏孤灯,烛火摇曳。
邹元朔正坐在她床边,一脸至深的疲惫。
看见她睁开了眼睛,他猛地松了口气,过去执起她的手:“伤口可还疼?”
陆愔儿几根苍白的手指动了动,硬是从他手中抽走了。扭过头,不肯再看他一眼。
邹元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蓦地嗤笑了一声。
“你就这样恨我,就算本王把整个天下都给你,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是不是?”
他嗓音嘶哑,带了股不易察觉的绝望。
陆愔儿仍是不肯说话。她被囚禁了近两个月之久,这两个月里始终都是这样沉默,轻易不会开口与他说话。
邹元朔自嘲般笑:“从小我就什么都比不上六弟,本以为终于有机会能赢他一次,到头来却都是我痴心妄想。”
他最后又看了她一眼,从椅子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来人,”他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力:“把陆愔儿带去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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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很暗,很静,又shi又chao。最上方开着一扇窗,中午能看见一会儿太阳,到了晚上难得有星星挂在上头。
一日三餐有人来给她送饭,饭食都是干净的。等她吃完有人进来,把餐盘收回去。
她身上的伤并未好透,因为断了药,伤口开始发炎,每天都一阵阵的疼。
偶尔邹元朔会过来,问她可想通了,她总是告诉给他同样的话。
“不用再白费力气了,”她气息很弱,说话时会牵引得伤口疼:“你就算把我关到死,都别想让我答应你。”
邹元朔无一例外,每次总会拂袖而去。
她迷迷糊糊的,连时间都快记不清了。饭吃得越来越少,伤口越来越疼,不知还能再捱几天。
总有六七日过去,到了第八天,牢外突然一阵兵戈喊杀声四起。
那声音几欲能冲破云霄,隔得这么远,都十分清晰地传了过来。
喊杀声震天,一直响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日清晨,兵戈相击声才终于止歇。
阳光刚从重重云雾中刺透而出,有人持剑闯入地牢,斩断了关押着她牢门的铜锁。
陆愔儿睁开沉重的眼皮,朝门口那人看去。
那人背着光,带着一身血渍,步履微晃却坚定地朝她走过来。
到了她身边,他扔掉手里的剑,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看到她衣服上斑斑驳驳的血,他的呼吸明显一窒。
许久才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了。”他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胳膊收紧,把她牢牢护在怀里,万般温柔地在她额上吻了吻:“我带你回家。”
牢里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可透过重重血渍,陆愔儿还是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淡温和的气息。
她知道是他来了。
没有架着七彩祥云,而是披着一身血渍,穿过刀枪剑戟,拼死奋战而来。
他抱着她,离开了昏暗chaoshi的牢房,一步步走向阳光普照的人间。
第102章 “怎么觉得我在拐骗小……
邹元朔的军队被人偷袭, 慌乱中奋起抵御,与对方人马直打了两天两夜。
到底是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几名大将守卫着邹元朔仓皇逃窜, 甚至没来得及顾上军营里的云王妃。
云竹已被困了很久,没想到再一次出去, 竟是成了奕王手下的俘虏。
她被押解到一间帐子里。一进屋, 先是看到那位威震天下的奕王坐在床边, 正满目柔情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云竹实在觉得荒唐,万分不甘地道:“我倒真是想不通,陆愔儿到底有什么好, 值得你们一个个这样痴迷。五王因为她没攻下禹州不说,还损兵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