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是个嘴碎的,又说了不少话才咽气。当时阿昭不堪其扰,可是他走后,却又觉得孤独,毕竟认识林之遥的,差不多都离开了。
大鹏余生终了,阿昭索性在仙人崖布起结界,除了他,谁也解不开。他依然长居在仙人洞,独自在洞内清池旁,借着雪境之莲的灵气努力修炼,依然在三地之间往返,依然会去枫林源,依然会在枫林源偶尔遇见垚阳峰主云行白。
只不过再去枫林源,便和以往有些不同。阿昭会坐在枫叶亭里,拨弄聚灵阵中冰琴的琴弦。
弹的不堪入耳,有一次云行白刚好碰上,差点叫阿昭的琴音将他送走。
“小师叔你又搞什么幺蛾子?”云行白强忍不适,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上手阻止阿昭弹琴。“这是林宗师的东西,你别碰,碰坏了你赔不起!”
“放手。”阿昭双手起火,两个人再这样僵持下去,冰琴非得烧焦了不可。
云行白可不是他对手,趁势撤回招式,“你厉害。我斗不过你,林宗师是要看到你糟蹋她的东西,飞扒了你的皮不可!”
“呵,你现在肯承认她会回来的,是吧?”阿昭没好气,收了琴,将它依旧悬空在聚灵阵中。
“那倒也没有。”云行白道,“不过就是觉得爹娘生她时,已是半仙之体,且她又遗传了龙yin君的体质,天生非凡,哪里那么容易陨灭,时间问题罢了,早晚会回来的。”
“所以说啊,”阿昭解释,“我动冰琴,也是为了招魂,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呼唤,早日归来。”
“呵呵,我怎么不知冰琴还有这功能?”云行白挖苦,“你要真盼着她早日归来,就别让她听到你的琴音,万一都准备回来,结果听到后索性不回来了,得不偿失呀!”
“云行白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算了,懒得跟你计较,反正我不会放弃,”阿昭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总有一天,我会弹出美妙的灵曲。”
阿昭这样说其实没有特别的根据,只是想起火麒麟在仙界时,曾听闻仙魔大战期间,陨落好多神仙。寒越神君以身化琴,以琴音招魂结魄,一点一点收集,救活了上仙至尊的性命,若是仿照神君之法,或许有奇效也未可知。
当然林之遥的冰琴肯定和寒越神君之琴没得比,但据云行白所言,琴是用神剑剑骨抽制而成,已经是这凡间独一无二的灵器,这琴尾除了有他的几缕灵息,还有林之遥的。所以说要多试试,反正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他没有学过以琴招魂的技能,那是上仙界神君的本事,不过这聚灵阵,以目前的修为,倒可以摸索一下,想必悟透也非难事。
晏昭和麒麟昭于弹琴上都没什么天赋,阿昭基于双昭融魂而成,自然也没有突破,要想弹好,非得下苦功不可。不过阿昭有信心,别的不说,锲而不舍这一条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反正云行白没办法阻止他,那就……听着呗。
于是阿昭又坐下来,继续弹奏冰琴,十年如一日,弹的并不好听。
刚开始弹时,云行白若在枫林源,只要看见他拨弄琴弦,拔腿就跑。
因为实力不允许,云行白无法劝阻他不弹。而阿昭弹琴很坚持,还斩钉截铁的告诉云行白,当枫林源满坡枫叶全红时,林之遥就回来了。
枫叶绿了红,红了黄,落满地,覆白霜。春来又发绿,年年岁岁轮回。
到云行白再来时,阿昭终于能弹出一首像样的灵曲了。
云行白像往常一样习惯着不堪的琴音,并且表现格外坚强,阿昭弹的时候,他坐在一旁听到昏昏欲睡,而满坡枫叶依旧如初,红的红,绿的绿。
一曲弹罢,云行白打个哈欠,“好困,感觉好多年都没睡觉了。小师叔,我先回垚阳峰,下回再来欣赏哈。”
阿昭给气的呀,他这么多年何其努力,结果嘞,云行白每回都是这种日了狗的态度,“我就弹这么难听?难道没一点进步?哪怕没进步,你鼓励一下会死吗?”
“有啊有啊有进步啊小师叔。”云行白哈欠连连,“我多年失眠,这不就都……治好了?”
云行白各种敷衍。阿昭杠上了,偏要继续弹,还不让云行白离开。
云行白咯噔一下,这要再弹下去,他非听崩溃不可。只有继续打马虎眼,“那个……,小师叔啊,你有空弹曲子,不如把自己捯饬捯饬,万一林宗师突然出现,你这邋遢样怎么迎接她?”
“我哪里邋遢了?你少扯有的没的。”阿昭不以为然。
云行白想回去补觉,说话不顾首尾,“小师叔,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么多年,你天天把人林宗师最喜欢的法器当裤腰带使,我要是林宗师,看见了必定不会欢喜!”
“哎嘿,我乐意!她不回来,这条彩绫我就当裤带系,她这破琴我也不弹了!反正弹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呀,劈了烧柴使!”
阿昭上赶着怼云行白,故意拿着冰琴要往地下摔,看见云行白嘴张大合不拢,以为吓住他了,还要说什么,周围凉风过境,隐隐有细雪落下,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