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已经回来了。”陈小山说。
消息先到人后到,陈小山很快从楼梯口转身进来,他的脸色不太好。
以往他脸色不好看是心情不好,现在他脸色不好看,就是表面意思上的脸色难看。
他鼻青脸肿,受的伤还不轻。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陈小山刚走进来,身后就跟着时也,乔言希往坏处想,他们该不会是打了一架吧?
陈小山看出了乔言希那点藏不住的心事,他拉着椅子在旁边坐下,说话也是一副大爷语气,“你问他。”
他指的是时也。
乔言希的视线又转移到时也脸上,他的脸倒是干干净净的,依然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还带着令人想要痛扁他一顿的笑意。
“你们两个人打架了?”
乔言希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脸,心中暗想,如果真的是打架了,这实力悬殊也太大了。
“没有。”陈小山一脸别人欠他钱的模样,说话也带着低气压的不耐。
“饿死了,终于能吃饭了。”时也抽出了一双筷子,吃了两口小菜。
在他咀嚼饭菜时,陈小山眉间聚集一片乌云,他紧盯着时也,“我因为你被打成这样,你还有脸吃得下去。”
真是气死陈小山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他们两个人露面,左临和乔言希心中有一致的疑问。
陈小山哀怨般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要去找一位瓷器匠人,他出差了,我便跟着过去,到了江城。”
时也家就在江城。
“那位瓷器匠人正好被请到他家去修复一件磕破了边边角角的花瓶,我就跟着去了。”
陈小山现在是无比后悔他趟了这一趟浑水。
“到了他家意外发现时也被他爸软禁了,我为了帮他逃出来,打扮成他的模样,带着摩托车头盔,被保镖痛打了一顿。”
陈小山真是冤枉,白替人家挨了一顿打,他吃不下东西,时也倒好,胃口居然不错。
没心没肺。
早知道就应该让他关在家里发霉生芽。
陈小山给时也甩了个灵性的白眼,时也不紧不慢地挑着菜吃,压根就没有理会陈小山的怨气。
“你们家怎么回事,请来的保镖还真打啊。”陈小山要是知道狸猫换太子这一招这么危险,他就应该机票改签提前回来。
“不然呢?你以为我的本事是白练出来的吗?”时也毫不在意的帅气单挑了下眉。
“你是活该。”可陈小山不同,陈小山纯粹是替人挨打。
时也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他的脸上找不到丝毫愧疚的痕迹,说的话甚至带有一丝刺激性,“我可没叫你帮我。”
是陈小山主动帮他的。
话音落下,如同戏剧谢幕,当那块幕布缓缓合上时,扮演着角色的演员会从戏中走出,展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一如时也眸底深藏的情绪,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心声。
只是声音太小太微,以至于还没有被人看穿就夭折。
“我下次可不会帮你了。”陈小山顶嘴。
时也毫不在意,“没有下次了。”
这一次他爸说是患了绝症,把他骗回了家软禁,下一次时也可就没有这么好骗。
他们看对方的眼神还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不顺眼,不过乔言希却看到了一丝让人很意外的协调。
只是过了三天,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气场似乎契合了一些。
“再不吃饭早餐就凉了。”乔言希提醒他们。
陈小山来有胃口吃早餐,他气都气饱了,都是拜时也所赐。
时也刚拿起筷子,陈小山毒舌一句,“这些饭菜本来就冷,再说了,我也不吃你们的剩饭剩菜。”
时也的筷子刚伸到菜碟里,听到这话又生硬地收了回来,他放下筷子,靠着靠背,懒懒的挑衅地望着他。
“你什么时候再去出差?”陈小山不在时,左临过得可自在多了。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换一家民宿啊。”陈小山哼了一声,海城的民宿不多也不少,也有几十家,可他偏偏就耗在这里。
反正两个人的年龄相仿,看谁耗得过谁。
“我喜欢这家民宿,要换你换。”时也咬定这一点是不会松口。
陈小山的理由如出一辙,“好巧,我也是。”
看着他们两个人马上又要掐起来,乔言希无奈的没有灵魂地摇了摇头。
陈小山的手伸进袋子里,脸上的针尖对麦芒神情有些许松动,他将头撇向走道的那一边,半边后脑勺对着时也。
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递到了时也眼前。
是一枚银灰色的瓷铃铛。
瓷铃铛已经修复如初,看不出丝毫修补过的痕迹,就像是没有摔碎一般。
“还你。”陈小山的语气有些许生硬,可是本意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