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临端着荔枝在乔言希的身旁坐下,乔言希搁在扶手上的手伸了过来,她随手捡了一颗荔枝,躺着的姿势不太利于剥荔枝。
她手上的力气过度,荔枝的汁水溅到了乔言希的衣服上,乔言希坐直了身子将荔枝丢回筐中,抽出纸巾擦着自己身上的汁水。
这荔枝水可难清洗了,乔言希有些懊恼。
“你去洗洗手吧。”左临将荔枝放在另外一张凳子上,他又搬来了一张凳子,拿来了一个盘子。
乔言希洗完手看着左临挪了很多东西出来,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抽出纸巾擦手,“你干嘛?”
左临戴上手套开始剥荔枝,还贴心的将荔枝核去掉,将饱满的荔枝rou放在干净的盘中,盘子边沿搁了一把叉子,正好用来吃荔枝rou。
“我来剥荔枝。”左临说,他剥荔枝时干净又漂亮。
盘中很快堆了四五颗饱满的荔枝rou,她拿起叉子嵌进一颗荔枝rou,这荔枝果然很甜。
“少吃点,容易上火。”左临提醒乔言希,手上口是心非地又迅速剥了两颗荔枝放进盘中。
乔言希吃荔枝rou的速度比不上他剥荔枝的速度,乔言希慢慢地咀嚼着甜滋滋的荔枝rou,躺在躺椅上,椅子浅浅的前后摇晃着。
头顶是藏蓝色的天空,有浅白色的云成片成片地移动着,温柔的海风扑面,整个人的筋骨像是得以舒缓。
“你想让我少吃点,你就少剥点吧。”乔言希躺在躺椅上,左临坐在小板凳上,她偏头看个左临一眼,他眉目如玉却不失刚毅,少年的他下颌线分明,已经显出凌厉兽削。
她用叉子插了一块荔枝rou递到左临的唇边,他剥了这么多荔枝,可是连一块荔枝都还没尝过。
唇边传来一阵清甜香气,左临先是注意到了叉子上的那块荔枝rou,再是看到了对着他笑的乔言希。
左临刚想婉拒就听到乔言希用清澈透亮的嗓音对他说,“奖励你的。你剥了这么久的荔枝,都还没有自己吃过。”
刚到嘴边的话又无声的消匿,左临和乔言希对视了三秒,他抬手拆下了叉子上的那块荔枝rou送进了嘴里。
“很甜。”左临难得给予评价。
“当然甜了,这荔枝都这么大一颗。”乔言希说着又吃了一颗荔枝,风声吹动着挂满荔枝的树温柔作响。
乔言希咀嚼了一会儿,她恍然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默默剥着荔枝的人,“你之前该不会没有吃过这院子里的荔枝吧?”
“没有。”左临租下这个小房子时,热情的房东还特意跟他说了,这院子里的荔枝可以随便吃。
在乔言希住进来之前,左临都没有多看过这满树的红铃铛一眼。
“居然被我猜中了!”乔言希不像刚才一样又悠又懒地躺在椅子上,她坐了起来扭着身子看左临。
“我很好奇你的性格这么冷淡,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啊?”要不然太违背天理了吧,是个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乔言希相信左临也不例外。
左临闻声抬头,院子里的光不明不暗,他眸子里的光晦暗不明,此时那双眸子里正印着一脸好奇探究的乔言希。
他没有说话,乔言希的问题送给了风声,她也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其实我以前也没有想清楚我喜欢什么。”乔言希手上的叉子上还嵌着一块荔枝,她并没有送进嘴中,只是目光跳远,像是站在现在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以前确实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她最喜欢自己的妈妈,可是她的母亲在十年前因病去世了,她妈妈在临终前没有提及她的父亲,却提了一个外人,就是乔言希的青梅竹马游丞。
就因为她妈妈在咽气的最后一秒还将宝贵的时光用来夸赞游丞,乔言希就傻乎乎的跟在游丞生后十年之久。
这十年乔言希习惯性扮演空气的角色,她几乎费了十年的时间对游丞好,过得没有自我了,才换来两家的联姻。
就在乔言希以为自己卑微的付出有结果时,一纸病危通知书才把她给打醒,让她知道自己这十年来过得有多么愚蠢。
也是离开了家后,在这座小城里过了几天宁静的生活,乔言希才看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游丞。
她不喜欢游丞对她的冷漠和忽略,更不喜欢游丞对她付出的无视和随意,更不喜欢游丞将乔言希的舍弃当做理所当然。
左临的性格也冷淡,只是乔言希在跟他相处时感受到了关怀和被在乎,这是很不一样的感受和体验。
乔言希觉得自己应该会记住一辈子,她看着左临缓缓地笑,不是之前那般没心没肺的笑,是一种深意,缓慢刻骨的笑容。
“不过我现在想清楚了,”乔言希的双目一直衔着左临,“我很喜欢现在简单的生活。”
住在海边,有一座两层的小房子,后院还种着几棵荔枝树,长出来的荔枝又大又甜,还养了一只温顺的小猫,小猫的性子黏人。
还有,一个能照顾乔言希,帮乔言希处理生活中大大小小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