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语下床的时候手脚发软,这里两年没有人住过, 床上的被褥都跟冰块一样根本不能住人。
她睡了一晚果然病了,喉咙像冒烟似得, 鼻子也堵的发疼。
这所房子里的电虽然能用, 但水管太久没通, 放出来的都是水垢。
左语在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放水,等了一会水终于变清, 勉强洗脸后清醒一点。
她翻找纸巾的时候打开洗手池下面的柜子,看到里面藏着银色锁链。
发烧的她还有心情蹲在地上, 把锁链比在自己的手脚上。
嗯……尺寸刚好合适,应该是顾淮为她定制的。
自从知道顾淮有病,在他家里看到什么东西左语都不觉得奇怪。
左语把锁链塞回柜子里,虚弱的身体累出汗。
她喘息片刻, 缓过来一些后站起身, 想到顾淮对她总是隐忍的克制, 不甘的踢了柜门一脚。
“准备的这么全,你倒是用啊。”
mp3在她睡觉的时候一直充电,此时电量很足,连续播放十多个小时的音频内容已经说到晚上话题相关的闲聊。
左语猜测顾淮是不是把她所有的聊天内容都按照早中晚剪辑到一起,这样从早晨起来连续播放,就像她一直在说话一样。
她扶着墙走出卫生间,目光扫视房子,最终落在客厅地面脚踩出来的不规则圆形痕迹上。
恍惚间仿佛能看到那人日复一日的在房间里走。
左语靠在玄关门,浅浅的呼吸。
“我们都有责任……”
她对已经不在的人说。
“你应该和我坦诚你的病,而我……也不该别扭的什么都等你主动。
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但你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我已经失明了,认为自己配不上你才拒绝的。
后来我发现……你像我妈妈一样掌控欲很强,喜欢跟踪我,监视我。
这种令人窒息的关心我不觉得难受,反而认为我们也许能够在一起,因为其他人肯定不能像我一样受得了你。
不过那时候你根本不相信我喜欢你,再也没有告白过,而我也因为该死的自尊心没有主动和你说。
你不愿意让我恢复视力触碰了我的底线,可我还是舍不得你,所以我决定改变你,不断试探你的底线,你从没让我失望过。
过年的时候我也不是想让你放过我,其实是要让你好好思考我们的关系,坦诚的面对我。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病了,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会让你那么为难。
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再强迫你改变。
我会……”
左语的嘴唇微微颤抖,发红的双眼已经哭不出泪。
她重重的低头,期望那人能够隔着时空收到她的歉意。
“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阿淮,我……爱……你……】
不同于mp3音频中前面的剪辑,左语竟然听到顾淮将她说过的我爱你三个字单独剪辑到一起。
这一刻她更内疚到无以复加,顾淮哪怕看起来再正常,他也是病人,是她不愿主动迈出一步,才错过了顾淮。
左语用力吸吸鼻子,有些不忍再听,耳机接下来传来的声音却使她不禁瞪大眼睛。
【嗯……啊……嗯……】
他怎么能、怎么能把这种声音剪辑到一起。
有时她在外面聊天,路走多了不免呼吸急促,顾淮居然把这些零散的气声拼接到一起放在最后。
左语羞得脸颊通红,连忙关掉mp3。
原本悲痛的心情也被冲散大半,变得又羞又气。
她轻咬下唇,想象顾淮听这些音频时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来。
这人总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他的时候刷新认知。
左语拿起包将mp3放好,确定没有遗落的东西,回头最后看眼屋子。
“阿淮,再见,我会如你所愿,按照你希望的好好生活下去。”
左语缓缓关上门,流动的空气从门缝出来缠绕她的手指,仿佛在无声的告别。
言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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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语回到家随意吃点特效退烧药和镇痛药,撑着病先把手中的单完成。
近乎不眠不休的七天后,左语将画好的画通过邮寄和网络邮件分别发给甲方,彻底撑不住病倒了。
还是左母上门发现了她,当她从诊所醒来,睁开眼看到悬挂在床头的点滴。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都多大个人了,要不是我去看你,死家了都没人知道,妈又不能陪你一辈子,相亲有什么不好,我们那个年代都是父母包办婚姻,不也是过一辈子。这次我联系你赵姨……”
“好。”左语没等母亲说完便打断。
左母一怔,反倒有些不适应,伸手去摸摸左语的额头,又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