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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晚上之后,沈皙栀就没再见过乔纵。下午的时候她矜持不住了,自己拿着饭盒上来找乔纵吃饭。
可病房里已经没了人。
沈皙栀茫然张了张嘴,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她跑出去看了眼门牌号,确认自己没走错。又回头。
身后病床上并没有人躺着的痕迹。
阳光跳跃着,夕阳暖橙色。
就像,昨天晚上的乔纵,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她心里空落落的,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乔纵,或许……离开了。
这个答案她不想知道,她没问任何人,自己回酒店收拾好了东西,买了回去的机票。
一年后没人知道他们在一起。
甚至关于乔纵的事,也没人会再来告诉她。
她匆匆回来,像是一个笑话一般,扑向了一场梦。
沈皙栀没有再去问沈卿译关于乔纵的事情,她努力忘掉这个人,堵上耳朵不去听,闭上眼睛不去看,当做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是她年少时,水晶般美好的梦。
一个落雪的日子,她收到了一个快递盒。
落款名字是铜雀春深。
沈皙栀在客厅里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个很厚的黑色封皮的日记本。她歪头,拿起来,还没翻开,里面掉出来一张机票。
不知道是谁给她买的,目的地是三亚。
沈皙栀的呼吸不由得放轻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握住,她绷紧了弦,翻开日记本。
里头写的不算是日记,反而像是随手记的心情,连日期也没有。
【栀栀:
明天做手术了,我想活下去,可是我又很怕,如果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我想了想,我什么都没给你留下就走了,你一定很怨恨我吧?我都没好好追你一次。要是手术失败了,那你就一直恨我吧。恨总比爱好。】
沈皙栀忍不住莞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想笑。可一笑出声,心底就涌上无尽酸涩。
这是乔纵寄给她的。
【栀栀:
等一下就要做手术了。怎么说呢,其实一直都想写点什么,记录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一生太短暂,我唯一后悔的一件事是,那么轻易的放你走了。如果可以,我想拉你一起下地狱。栀栀,我真心爱你。不管发生什么,至少爱从来都是真的。你出现在我生命中的第一眼,就像是黑白画卷里,突然出现了一支殷红的玫瑰花。
我求之不得。
可是,又怕惊扰了这支花。
若能活下来,我能将它采摘入怀中吗?
如果我死了,这些你都不会知道了。
哈哈。想想有点可笑。一个亡命的赌徒,痴心妄想的想拉着你跟他一起去赌。哈哈,好笑。
然而,这个赌徒是我自己。
栀栀。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我多么想有来生。
我还想遇见你一次。】
这些内容写了不过两页纸。
之后是一整本的空白。
沈皙栀低眸,拿着那张机票。三亚是她第一次见到乔纵的地方。
她眨眨眼,拿着机票起身,抬起脸,发现有眼泪从下巴上低落。沈皙栀平静抬手擦掉。她将机票扔到桌上。
“你以为我会去吗。”
“做梦。”
小姑娘边哭边笑,就那么站在那儿,许久后,终于拿起那张机票,上楼拿了身份.证、护照,连行李也没收拾,自己开车去了机场。
*
这时候是冬天。
三亚却炎热异常,她下飞机的时候,被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恍惚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她走出机场。
马路对面的茂盛榕树下,男人白衣黑裤,倚在树边。仍是初见时的那副打扮,戴了副金丝边的眼睛,掀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
沈皙栀站在马路牙子上,没动。
树下的男人朝她伸出手。
祸水似的模样,冲着她笑。
沈皙栀朝他走过去,在他身前停下,眸光微冷的看着他。男人抬了抬手。
沈皙栀打掉了他的手。
乔纵歪了歪脑袋,喉间溢出一声笑,伸手去拉她的手腕,低声哄:“别气了。”
沈皙栀仰着脸瞪他。
乔纵捏捏她小脸:“以后都陪着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一路上沈皙栀都没和乔纵说话。
到酒店后,乔纵送她进房间,他将她送到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便守礼的离开了。
留下沈皙栀莫名的站在房间里,端着那杯茶,头一次摸不着头脑。
这男人是来道歉的还是就做做样子?
房间是池畔房,外面是泳池。和她第一次来这边时的房间构造一模一样。
沈皙栀干脆在酒店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