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之阳怕爷爷,素不相识的小男生却不怕,这个年龄的孩子处于混沌中立状态,上一刻愿意好声好气地跟人商量,下一刻就能直接翻脸。
更别提这种扎堆的男生小团体。
他们最爱逗弄无害的小生物。
但他们不会觉得这是霸凌,而是觉得自己在跟小家伙玩,小事一桩,不会意识到她有多生气多害怕,更不会与她共情。
然而纪之阳才五岁,比花啾大不了多少。
他怕被爷爷骂,又怯这些高大的男生,一时间惶恐窝火竟然压过了恶劣的脾气,让他心生恐惧。
“我爷爷就在那边,真的,你们快走吧,不然我……”
“不然你怎么样?你也要去告状?”
有个男生搭上他的肩膀,打趣的声音一下子拉近,其他小男生也好整以暇地看过来。
“……”
纪之阳汪的一声哭了。
他后悔了,他真的好后悔!
他刚才为什么会脑子不清楚招惹上这些凶残的小学生啊,呜呜呜救命!!
“哭什么,搞得像什么大事一样。”
小男生们嘻嘻哈哈地笑,也没生气,就是拦着假山不让小团子下来,也不让小胖子去告状。
花啾蹲在假山上,气愤地按动电话手表,跟爷爷告状,但没等爷爷回复,一颗小石子就丢了上来。
石子没砸中团子,堪堪落在她脚旁的假山壁上,哒嘣一声,吓得她nai膘颤颤。
小平头好像也没准备砸中她,还是半逗弄半商量的语气。
“小朋友,你答应加入我们,就能马上下来了哦,又不让你做什么。”
花啾却被激起邪火,气呼呼地从假山上站起来,小脸蛋上写满抗拒,愤怒又委屈地瘪起嘴。
“不要,才不要!”
小平头耸肩:“那我们就继续等着喽。”
他说完,抱着胸蹲守在假山下面。
下一刻却见小家伙脸上的愤怒一消,又一喜,像是放心了一样,视线落在他身后。
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搭上他的肩,声音也冷:“等什么?”
陌生的声音。
其他人甚至都没提醒他。
小平头一僵,终于有点做坏事被抓住的感觉,吞吞口水回头。
少年个头直逼一米八,比他们这些七八岁的小男生高了不止两个头,他皮肤冷白,长睫里裹挟的黑眸冷淡,天生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好像某种悠远的冷兵器。
某种程度上,身高和年龄的压制是绝对的。
少年一出现,哪怕在场的小学生有五个,也都偃旗息鼓不敢吭声了,跟刚才随意戏耍小朋友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小平头磕巴地说:“没、没等什么。”
“我们逗她玩,什么都没干,大哥,我们该回家吃饭了,再见!”
他说着就想走。
少年却捏住他的肩膀,冷淡的眸子凝视着他,力道越收越紧。
肩膀一阵紧缩,小平头疼得眼眶冒出泪花,极力示弱。
“大大大、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们不该拦她的,真的,她也没出什么事,你别计较……”
少年仍不松手,慢慢凑近。
“锅锅!”花啾突然出声,踢了踢小短腿儿,“锅锅不要理他,啾啾想下去。”
团子说完,小平头终于感到肩膀上骨崩rou裂般的痛感轻了些。
趁着少年没工夫搭理他们,他跟自己的小伙伴眼神慌张一对,赶紧跑路。
小假山其实不高,对九十五公分的小姑娘而言,却如同一个庇护所。
少年伸手就把她抱了下来。
花啾压低小nai音:“锅锅,你以后不能欺负人了,坏蛋会把你抓走的。”
少年眸中略过一丝疑惑,一闪即逝。
“可是他们欺负你。”
“他们没欺负到我。”花啾振振有辞地说,“啾啾厉害,他们才欺负不到我呢。”
说着又问:“你怎么突然来啦?”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没背锅呀。
少年抱起团子,简短地说:“我听到啾啾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来了。
花啾:“怎么听到的?”
锅锅:“用耳朵。”
花啾:“。”
难道她没有耳朵吗?
在小家伙的指示下,少年抱她回廊下。
纪之阳看出少年是很护着小堂妹的大朋友,怕被找茬,避着他们走。
一大一小坐在廊檐下,花啾坚持不懈地询问,终于从锅锅惜字如金的口中理出个大概。
这件事作为几乎快被人类同化的小朋友确实很难理解——
她的声音总会自然而然地飘进锅锅的耳朵里。
像那天晚上的雨幕,他沉寂中被一道细小着急的声音唤醒,仿佛就突然有了灵识,顺着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