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说了,你是女娃子,除了相夫教子传宗接代还有什么用处?”
“我不信,我从城里打工回来的发小,你玲姨偷偷跟我说,大城市有很多女孩子都可以靠自己挣钱养活全家,我为什么不行?”
“当时闹得太僵,你姥爷那一年都没跟我说过话,直到他病重,没钱治,你爷就说可以多给一点,但是必须举行拜堂。”
“你姥啊,就劝我说,就是举行个仪式,举办完了就让那你考大学,我信了,我考上大学了,怀上你了,你爷却临时变卦,说没有那么多钱当彩礼,我没有办法了,把考大学的名额卖出去了。”
“我把自己锁在这里了,这里对我来讲,是个喘不过来气的牢笼。我希望你学习,是因为不想看你也被困在片黑土地里。”
“我这些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骂你,骂你爸,有的时候细想想又觉得愧对你俩。”
袁祝哭着扑到张丽娟怀里:“妈,你走吧,你走吧。”张丽娟轻拍袁祝的背:“你长大了,我也老了,我想出去看看,看看大城市的繁华,看看其他人生活的方式,你恨我也好,我也想自私一把。”
袁祝疯狂摇头说道:“我现在……我现在学习可好了,你去哪个城市,我就考去哪儿,赚钱把我爸也接过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张丽娟的行李是袁祝帮忙收拾的,她以为自己没有什么东西,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沾染着自己的气息。
袁强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们忙活那一幕,他刚踏进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蹲在门口一边咳嗽一边抽烟。
“爸。”袁祝顺着烟味发现他:“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离婚?”袁强撇过头不看她说道:“烦她,受够她了。”“那你早该就烦她了。”袁祝感觉问题不是这个。
袁强摆摆手以经典语句结束话题:“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儿少管。”
张丽娟手里拿着早上定好的前往首都的火车票,看了一眼袁祝问道:“想吃啥?妈给你做。”
袁祝紧抱着张丽娟近些年越加纤细的腰说道:“啥也不想吃。”
“你以后去老林家吃吧,老林太太人挺好的,每个月给点伙食费,要不你干脆去住校吧,你来回骑自行车太危险了,容易出事儿。”
“我有家,我不住校。”袁祝才不想被管的死死的。
“妈,我今天晚上想跟你睡。”袁祝想重温儿时的温暖。
“我可不跟你睡,你晚上睡觉打把势。”
袁祝听着那无比嫌弃的声音,终究打破她对温柔母亲的美好幻想。
当天晚上,袁祝还是在自己的小房间睡,她揉揉哭得有些痛痒的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弄得单人铁床吱呀呀的响,她的失眠因张丽娟一句“你身上长蛆了?固涌什么?”结束。
第二天清早,袁祝在闹铃声中突然坐起,努力睁开肿胀的着双眼,愣了两秒,跑到正屋发现张丽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这个房子中。
袁祝看见放在窗台上的纸条上面写着:妈妈走了,你不要太难过了,学会克服挫折,不要怨天尤人,好好学习,记得来找妈妈。
袁祝放声哭了出来,离别的一瞬间并没有什么感触,只是一想到以后回家不会有饭菜的香味,大声喊妈妈时不会有人回应,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天却好像塌了一半。
天刚蒙蒙亮,张丽娟就起床了,她看了一眼身边正在打鼾的同她过了18年的丈夫,又绕道厨房后面看安静熟睡的女儿,她有一点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她又想起老同学劝她到外面走一走的话语。
张丽娟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来五百块钱,左思右想,又抽出来两张红票子,走到林泉nainai家门口。
老人起的很早,打开大门看见张丽娟在门口徘徊。“强的家的啊,怎么了,一大清早就过来了,快进屋,外面冷。”
张丽娟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婶子,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在林泉nainai的印象里,张丽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她也很少求人办事,她颇为惊讶:“有啥事儿是我这老太婆能帮上你的你就尽管说。”
“我和强的离婚了,我姑娘她没地儿吃饭了学校食堂那饭菜你也知道,根本不行,她吃过几回,回来就闹肚子,所以想麻烦婶子带她一口。”
“离婚?离啥婚啊,你为了孩子也不能离啊,我这儿带个人吃饭没问题,正好泉泉和你们家祝祝还是同学,娟儿啊,你听婶子一句劝,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轻易不能散啊,人散了,家就散了。”
“不多说了婶子,我得赶车了。”张丽娟将手里的钱揣进林泉nainai兜里,两个人撕扯一番,最终以张丽娟把钱放在门口凳子上跑回家结束。
林泉在屋子里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走出去看见nainai把钱捡起来一张张捋好。
nainai把钱给林泉说:“你把钱悄悄还给袁丫头他们家,放学你就招呼她来吃饭。他们家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啊,这笔钱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