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掉啊。”安野一摊手。
薛逸略惊了惊:“当时在平川的是‘东刀’……阿泽叔叔难道跟‘东刀’不和?不能吧。”
“不和个头。”安野翻了个白眼,又自顾自地摇头,“不过阿泽确实跟大哥没默契。你别看他那个脾气,其实跟谁都……几乎跟谁都没默契。”
薛逸明白过来。
东线和北关一样——或者说,东南西北四处边境,甚至整个大胤边防,设计的时候,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合并了数不清的纵横联防,需要将整条防线一同考虑。
薛逸一早便听过这一点,可他从没有真的站在那里,自然体会不到,这所谓的“整条防线”是何等的严苛。
百余年前设计建造边防的人绝对是个天才,交出了惊才艳艳的作品,可也注定了一个麻烦——要想边防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必须由各地守军相互配合,将兵力联合成一线,甚至是将整个大胤边防联合成一个整体。
它诉求了一种近乎诡道的默契。
所以眼下里……如果有人要跟卫同光联合守东线,薛逸绝对比安野来得合适。
薛逸了然,也对师父的打算又确认了几分。他笑着调侃:“师父你不也是?”
安野懒洋洋地哼了声:“我可比阿泽好点……”
顾玖之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却仍是看着薛逸。
薛逸看着她的眼睛,心里软成了一片,又泛起一层层的酸涩。
早就知道的不是么?他们迟早要分别的——他们不可能在一处守关的。
遥遥相望,联守边防,那是他们早就想好了的未来。他们竭力去夺取到的、再好不过的未来。
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而儿女情长,本就也不适合他们。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顾玖之这样的眼神。
那么冷淡,又那么柔软,有无数的话和分不清的感情层叠在里面。
三年。
只有三年。已经三年。
他们像融到了对方的血rou里,深刻进对方的魂魄,从来没有分开过。
这之后,便不能每日里想起来便见着,有事没事、高兴不高兴都能吵个嘴打个架了啊。
那些话语和感情在顾玖之的眼里,被狠狠地埋葬。
他知道,他眼睛里有一样的沙土,埋葬掉一切的烽烟沙土。
哪需要那么多离愁别绪!
对视了一眼。
顾玖之伸手,把薛逸拉近。
薛逸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温热触到一起,瞬间便燃烧成熊熊的烈火。
他们相贴在一起,按着对方的腰背肩颈,像要把任何一点距离都抹干净。
唇齿相接,口中的柔软、shi润的呼吸,缠绕在了一起,厮杀,搏斗,争夺着主权。
体温攀高,又趋向相同。
揉乱了的衣料填满了指缝。
很久,终于平息下来。凌乱的喘息压在他们触在一起的温软里面,一点点厮磨,绵延触缱绻温柔。细细地相依。
“将军,东线战报……”一个士兵掀开门帘,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边说着边抬头……
钉在了原地。
手上的战报“啪嗒”掉在了地上。
顾玖之往后撤了半步,指尖轻拂过自己的唇,挑眉:“怎么?”
那士兵像被当头砍了一刀似的,一缩脖子。他的目光慌乱地游移着,触到顾玖之还搭在薛逸颈侧的手,和她被薛逸理着的衣摆,又是一抖。
要死了!薛小将军跟顾小将军搞到一起了!
他满心里都是这句话,炸了个五雷轰顶。
薛逸一眼瞥过来,目光有些凉。
那士兵猝然回神,惊慌地低头,捂住眼,一迭声道:“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薛逸低笑了声,眼神转回去,抬手碰了碰顾玖之的脸,蹭掉她唇边的水渍。
“顾玖之,等打完了仗,你想干嘛?”薛逸和顾玖之并肩往军营外面走。
“打完仗啊……”顾玖之沉yin了稍许,“跟师父对一局刀,找老卫喝场酒,去看看阿璟,然后回平兰。”
“平兰啊。”薛逸语带笑意。
顾玖之坦坦荡荡地点头:“是啊。问问阿淮,上回打赌欠我的那顿饭还想不想还了。小七的荷花酥有没有学会。阿川……”
她一个个数过去,等数完,那条路已经走到了头。唐哲带着一溜的将士站在兵营口上,牵着一匹好马。
顾玖之停下脚步,冲唐哲点了点头,却和薛逸一样,都没怎么在意。
她半眯起眼:“啧,他们可都欠着点什么。”
欠着……可不就是要还的。到底是恰好还是有意,已经无所谓了。有所谓的是,她想着有一日战事平了,还回到平兰,回到那个家,找回她的兄弟和家人。
“我呢?”薛逸歪过头到她眼前,指着自己。
“你啊。”顾玖之脸上浮起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