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达执拗的很,一直不肯放手,这场闹剧以许方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吗”结束,一直到躺在床上,他还是忘不了方知达那被哽住的神情,有些可怜。
“少跟傻子玩儿。”
季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干。
“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许方舟的声音很平静,季元便侧过身子来盯着他看,从窗帘缝隙中透过来的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季元出神的看着,许久开口道:“那又怎么了?”
“意味着我们的丑闻有可能会被所有人知道,如果他去和学校告发我们,我会被辞退,你会被退学。”
“你以为我会怕这个?”
许方舟终于扭头看他:“季元,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季……你爸……你对于你爸来说真的很重要,别让最在乎你的人失望。”
翻江倒海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从许方舟嘴里吐露出关于季学仁的任何消息都能点燃季元的炮仗,无一例外。
“你以为只要不被他发现就不会让他失望了?”季元重新躺下,把许方舟的手抓在手里把玩,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明天中午我爸要请你吃饭,我们一块过去,终于要见你的季学长了,许老师——好刺激啊……”
许方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背对了他,手还被人握着,两人的掌心皆炙热无比,像在烘烤着看谁先融化掉。
*
许方舟主动去找了方知达,也没谈别的,就是要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对于他来说,季元是个混蛋,但也是季学仁的儿子,季学仁三个字就能够让他彻底妥协。
季学仁,季学仁,许方舟不想伤害季学仁。
方知达沉默了良久点头答应了。
*
季学仁在济仁居定的包间,许方舟和季元推门进去时,他正一脸春风的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摆着大佬姿势。
许方舟微微勾了下嘴角,一如往常叫了声“季学长”。
三个人却上了一桌满汉全席,季学仁喝了酒,醉的东倒西歪,季元瞧了瞧桌上的白酒瓶,度数没多高,人却醉成那样,歪着歪着挂到了许方舟身上。
明明喝酒应酬,千杯不倒。
那个懦弱的男人耳尖泛上了chao红,低头吃着菜,装正经的要那“醉汉”坐好。
牙根泛酸,季元嘴下用力,鸡骨头给咬断了,他伸腿勾脚把许方舟的脚踝勾向自己这边,随后得意的冲着他笑。
季学仁开始絮絮叨叨,从涨工资到发奖金,从对季元的歉意到对许方舟的感谢,他揽过许方舟,看向他的眼睛里明澈澈的毫无醉意,夹杂了点复杂的情绪,可转瞬又消失了,只低着头呓语。
“我出差那几天碰见了个熟人。”季学仁说着话又看向了季元,“阿元……”
说完不说了,季元抬头看他,就见他装着醉,眼神飘忽地等着他追问。
“见着谁了?”他问完,心里突然一沉,好像明白是谁了,下一秒,就听见季学仁说道:“你妈……”
“别说了。”
“她想见你……”
手中的筷子被摔到盘子上又滚落在地,季元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刺啦着被撞开,气氛一时僵住。
“我吃饱了,先走了。”
“胃癌晚期,”季元伸向门把的手停住,季学仁继续道:“她没几天活头了,阿元,她想见你,给你道歉。”
“不需要。”
“去见见她吧,阿元,最后一面。”
季元走了,季学仁坐在椅子上无力地低垂着脑袋,沉默了半晌,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烟雾飘渺,许方舟安静地待在他旁边,他偏头去瞧,被烟气缭绕着看不真切。
“方舟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元受的伤害太大,应该恨她的,应该一辈子都不去见她的,可是那天见着的那个女人,那么的憔悴,好像这半生一直在受着折磨,快死了在寻求一个能超度她的人。我心软了,答应了她。”他把带着火星的烟蒂摁灭在餐盘里,双手捂面:“但是这件事情应该由阿元自己来选择,我不该替他做决定。”
“医院的地址给我。”
季学仁愣住,许方舟笑得无奈:“我去跟他说,去不去见还是看他自己意愿。”
*
许方舟直接回了家,他知道季元在家。
客厅没人,季元躺在卧室的床上装模作样的午休,许方舟一推门进去他就睁开了眼。
“这么早就回来?不和你的季学长卿卿我我?回来挨Cao?”
“在城和私立医院。”许方舟答非所问。
季元有些烦躁,用手肘挡着眼:“关你屁事?”
“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去不去随你,你爸没想逼你去,也没想拿血缘关系道德绑架你。”
李君曼是一切厄运的源头,季元光是想想就已经难以喘息,铁链越拽越紧,他把自己捆住,任由自己怨天怨地破罐子破摔,他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