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挽棠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不再多言,率先朝门外走去。
隋定衍定在原地,看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喘不过气的痛——她就这么不想理朕吗?
宫人都被赶了出去,纪挽棠吃力地推开门,提着裙摆想跨台阶,忽然被突然来到身后的人用力扶住。
但他没出声,她也同样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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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检失魂落魄回到了卫府,这是卫家早年置办的家业,专门为上京赶考,或者在京任职的卫家子弟准备的府邸。
府中不只有卫检一个人,卫家还有一位叔父在京城做官,此时见到侄子如此模样,纳闷道:“怎么,皇上不喜你?还是你说错话了?”
卫检勉力摇摇头,身子竟晃了晃,半晌后才艰难道:“我见到纯淑妃了。”
叔父先是迷茫了一阵,接着才想起来,纯淑妃,正是纪家那丫头,从前差点与卫检定亲,后来她入宫后,卫检疯了似的来到京城,却晚了一步。
之后几年,卫检拒了所有亲事,一直低迷,万幸科举没被影响。
可谁能想到,中了殿试第一日,就见到心爱的女子嫁为她人妇。
卫检低着头,想起从前种种,想起小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喊着卫检哥哥的小女孩,想起她十四岁两人再见时羞涩的秀丽脸庞,想起那一封封满含情谊,却端礼克制的信,而如今,都化作了那张清丽绝世,眼中只有好奇,从前的爱意消失殆尽的面孔。
他的心仿佛被撕成两半,泪水木然划过侧脸,落进地中,消失不见。
他努力让自己喘过气来,至少她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叔父,”卫检撑着膝盖抬头,“陪我喝两杯吧。”
叔父摇头叹气:“傻孩子,你的路还长着呢。来吧,叔父可藏了不少好酒,今日痛饮,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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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宫内,难得的寂静,皇上与纯淑妃同坐,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没眼睛的人也知道情况不对,整个宫顿时静地吓人。
平秋与苏福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各有痛苦,就这么煎熬着陪两位主子用完膳,再静悄悄收下去,看着两位主子同进了书房,却一个人写大字,一个人看话本,似乎都不亦乐乎的样子。
怎么办?
平秋与苏福安再次对视一眼。苏福安下午几乎想到了所有可能,或许皇上不在意,或许纯淑妃能哄好皇上,又或许两人闹掰,但都没想到这种。
看似没事,实则有事。
怎么办?
苏福安深吸一口气,终于动了,给平秋使了个眼色后,两人在屋外碰面。
“皇上与娘娘之间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一个下午,皇上就变脸了呢?娘娘可还怀着孕呢!”
苏福安啧一声:“这事可不能怪皇上,今日纯淑妃去圣宸宫,遇到了一位老熟人,皇上一查,嘿,不是老熟人,是老情人,两人可差点定亲呢。”
平秋脸色大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但还是努力给自家娘娘找补:“什么老情人啊,我可警告你,话别这么难听,再说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家娘娘如今怀着双胎,多么辛苦,皇上就不能体谅体谅吗,连这都要斤斤计较?”
“嘶……知晓你护主,但你收敛收敛,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去,你可就人头落地了啊。你家娘娘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救得了你!”
苏福安又道:“而且这是明显是你家娘娘有问题,皇上有多好哄你也看在眼里,若是纯淑妃说一声毫无瓜葛,再无情谊,皇上怎么舍得如此对她呢,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如此?”
平秋竟反驳不了,烦躁地踱步:“如今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解决。”
苏福安振振有词:“这事简单,你劝一下纯淑妃,让她低头认个错,我保证,这事就过去了,皇上不会计较的。”
平秋气道:“怎么不是你劝一下皇上,心胸再宽广一些,过去的事何必多计较!”
两人各执一词,争到深夜还是谁都不让步,只能作罢。
终于,隋定衍搁下笔,纪挽棠搁下书,然而两人都一致地躲避了对方的视线,前后洗漱完睡下。
纪挽棠侧躺着,背对隋定衍,她摸了摸硕大的肚子,努力入睡。
她是一秒入睡的代表,可是今日却难得,全身不舒服,头脑繁杂,怎么都睡不着,只想翻身。
可她又不想翻身。
隋定衍看着满背写着拒绝的臻臻,心中钝痛越加沉重,明明想要的人近在眼前,可他却不能触碰,这是何等煎熬。
最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眼,满心荒凉。
臻臻,你到底要朕如何?
月亮渐渐升起,缓缓划过天际。
隋定衍几乎是一夜未睡,起来时双眼通红,苏福安服侍他穿朝服都觉得心惊胆战,害怕下一刻就被震怒的天子拖下去砍了。
纪挽棠半梦半醒了一夜,此时听到动静,立马就被惊醒了。
即便醒了,她也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