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陌生的国度,在一条陌生街道上,再见到那幅画的时候,沉默了许久,最后问出一句:“程煜,为什么呢?”
他只是说:“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我想要的是什么。”
俞熹禾回校后找了一趟师姐,这才知道梁杭抄袭学生论文的行为并不是第一次了,有时候还会把学生论文的第一作者改成自己。他带领的研究生都不敢怒,不敢言。
俞熹禾考虑过要不要检举梁杭,可她既不是梁杭的学生,不是当事人,没有发言权,又没有证据。梁杭在学术圈混了这么多年,在S大表面名望很高,确实有一定的科研能力,也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至少在其他科研教职人员和其他学生眼里,这位梁教授是很和善的。
俞熹禾难得有些浮躁,在下车时额头还磕到了车门框上,程煜从另一边车门绕过来,下意识地抬手去揉她的额头:“你原来这么迷糊的吗?”
只不过他还没碰到,俞熹禾就捂着额头微微退了一步,摇摇头说:“没事的。”
就是有点丢脸……
她揉了揉额头,有些奇怪地想,他是不是对自己过于特别了一点?但又或者,只是他在美国习惯了这样待人?
程煜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收回了手,并不介意她有意地保持距离。
如果有了喜欢的人,还与其他异性过于亲近,那才奇怪。况且她并不是很容易就与人亲近的性格。
程煜倚靠在车身边,目光落在和他告别后径直走向实验大楼的俞熹禾的背影上,很轻地弯了一下嘴唇。
我在意你,自然会把你当作掌上明珠,想要亲近。相反,如果你对我而言只是外人,我与你生分就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怪不得谁。
这些程煜不是不明白。
只不过拉斯维加斯的程少想要得到一个人时,方法与手段实在太多了。
充当司机的下属站在一旁,静默许久后,道:“程少,美国那边有一个视频会议在等着您。”
程煜抬手扯松了领带,转身坐回了车内,冷淡道:“回酒店。”
他在拉斯维加斯的灰色地带有着属于自己的产业,俞熹禾不知道的是,那天在赌场上她连连赢得了巨额筹码的同时,也有不法之徒盯上了她。
程煜在下楼的过程中,无意听见了只言片语。
谈话是两个本地佬。
“漂亮的东方玉娃娃,还没尝过是什么滋味。”
“待会儿有机会亲身实践下不就知道了?”
紧接着是一阵粗鲁的哑笑。
在这里,有些事情本就见怪不怪。但鬼使神差的,程煜停了下来,吩咐下属,要保证场内每位客人的安全。
她连赢几局,无疑是赌场上的焦点。
再然后,他走下楼梯见到了她——温软漂亮,宛如玫瑰。
下属在他身旁解释,说这就是那个在赢了数十万筹码的人。他心思浮动,更改了说辞:“保护好她。”
那一瞬间,他希望在拉斯维加斯这座美丽的城市里,所有负面的、黑暗的事物,都与她无关。
俞熹禾临近毕业,在准备六月底毕业答辩的这段时间,一天中有十五个小时都花在了实验室与导师的办公室里。
她重新遇见许染就是在这时候。
许染和她是同一个高中的,更准确地说,许染是陈幸高中时期的同桌。俞熹禾和陈幸走得近,所以才会认识她。当时就有人提过许染和俞熹禾有些像,不同的是前者明艳得恣意张扬,俞熹禾则和她截然相反。
俞熹禾是在市区商业街的一家餐厅见到她的,S大导师与海市化学科技的研究人员在这里见面,化学院的很多优秀学生都在场,一是为了推荐人才,二是为了进一步交流当前国内的化学科研成果。
俞熹禾中途离开了一下,在过道上见到了许染。当时,她正在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俞熹禾。
她一身白衬衫与黑长裤,长发波浪般落在肩上,低头勾唇浅笑时分外迷人。在高中时期,许染就明艳漂亮,高考毕业后她直接去了欧洲留学。俞熹禾和她并没有过多接触,她去欧洲后就没有联系过了。
因为对方在打电话,俞熹禾没有上前打扰。她整理完一份数据发给林桃后,准备回去时,在用餐区的另一边又见到了许染。
这是家半日式风格的餐厅,环境安静,餐桌间都有屏风隔断,上面绣有樱花与蓝白海浪。
“我那时候就随便说了一句,你还真去当了模特?”
“你在欧洲的那两个月,谢谢你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从那里出来。”
俞熹禾刚巧路过,无意听到这几句,鬼使神差地停下来往声源处看了一眼——坐在许染对面的是陈幸。
俞熹禾回来落座后走了几次神,身旁的研究生师姐关心地问了一句:“不舒服吗?”
她将不知道拿了多久的玻璃杯放下,摇了一下头,然后微微侧过脸看向餐厅玻璃墙外。
外面是大片繁茂的枝叶,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