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甚为狡猾,竟在府里潜藏了这么久。
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周叙一惊,抬眼见裴宴归冷漠的表情,垂眸不再言语。
待大人走后,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不由连连摇头。
不会的,玉姑娘一心一意爱慕大人,定然与此事毫无关系。
裴宴归独自骑马回府,想起那次她和文王的会面,心里又再挖出了一个人,沈家的忠仆姚叔。
渭城的钱庄尽是文王的眼线,姚叔给了玉儿信物,只要她去取银票,文王便能对她的所在了若指掌。
沈家确实与文王之间有交易,且这场交易,倾尽了沈家剩余全部的势力,玉儿便是其中的一环。
第30章 碎玉 他告诉自己,就试探这一回。……
这夜, 青雀照旧想去虚望斋碰碰运气,她打听过了,大人今晚宴宾客, 一般这种情况,他后半夜都会回来睡。
远远的没看见院子里掌灯,心里有些失望, 想着横竖睡不着,天气转凉了,拿几件厚衣服明天送到郡衙去,见大人一面也好。
临近门口, 听见屋里有响动,她心里一喜,以为是大人回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宣儿不在, 屋里没点灯, 会不会是进了歹人。
她有些心慌, 手里的灯笼被夜风一吹,几次险些灭掉。
到了门边, 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是谁在里面!”
会不会是大人喝醉了,一个人回来, 就直接睡书房里了。
这时,里面传来书本掉在地上的声音, 显然有人被惊着了, 脚步声显得杂乱无章。
只是听动静,像个女子。
青雀一把将门推开,走近了,提起灯笼一照, 不由大吃一惊。
“这么晚了,安姑姑不在自己院子里睡觉,鬼鬼祟祟来大人书房做什么?”青雀不屑的睨向她,难不成,这老女人还想趁机博宠不成。
看见她手里拿着个信封,又生出几分狐疑。
“我家姑娘让我来瞧一眼,大人回来没。”安娘将手藏在背后,往前走了几步,想离开这里。
“站住!”青雀抓住她的胳膊,面色趾高气昂,高声道:“手里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像是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她心里隐隐激动起来。
因为两年前那桩事,大人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
若这回能抓住安娘意图不轨的把柄,不仅能重获大人的信任,顺利的话,还能将那个狐媚子一并赶出府去。
安娘害怕事情败露,急于从她手里挣脱,两人便扭打起来,青雀个子小,不如对方力气大,被一把甩翻在地上,痛的眼冒金星。
眼看就要让安娘逃掉,她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瓶,往她逃跑的方向用力砸去。
一声脆响,安娘应声倒地。
刚才那一下不偏不倚,正砸到了她的后脑。
青雀有些虚脱的爬过去一摸,见自己满手鲜血,整个人不由吓呆了。
“不是,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往后退了几步,正在惊慌失措,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拾起地上的灯笼。
眼前藏蓝色的宽大衣摆上,镶了一圈金边云纹,她不敢抬头,见对方走到近前,一把抱住他的腿,拼命摇头辩解:“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安娘,她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偷东西,我担心她心思不正,要害大人,这才——”
裴宴归蹲下身,探了下安娘的鼻息,眉心蹙了起来。
“死了。”他冷淡的转过头,吩咐宣儿:“叫周叙来,天亮之前处理了。”
这并非第一次有人潜入他书房,按照惯例,那些人都必死无疑。
可眼下这个,却让他有些头痛。
见青雀死死盯着安娘的脸,浑身不停颤抖,裴宴归用灯笼手柄挑起她下巴,目光冷冷告诫:“从前的都罢了,唯独这件事,若传出去,我定不饶你。”
说罢,将灯笼交到她手中握紧,语气低沉:“回去后,禁足半年,无命不得出。”
“大人,青雀从始至终,都绝无异心。”一滴泪滑下,落在他手背上,热泪滚烫,他的手轻微动了动。
这已是二人最亲近的时刻。
裴宴归没有回应,从安娘手中抽出那封信,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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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晴睡了一会儿,因心里装着事,天不亮就醒了。
叫安娘来伺候,才发现她人竟不在院子里。
裴宴归也没有回来,她穿鞋出去,只有黎焕仍尽职尽责的守在院子门口。
昨晚临时被支开的丫鬟婆子们,也已经在各司其职,唯独不见了安娘。
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沉yin片刻,独自走出院子。
半夜下过一场雨,草上露水很重,踩下去还有小水坑,黎焕唤了她几声,让她回去换双靴子再出来,玉晴都没有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