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的态度谦卑恭敬,贺严也不好再发火,只冷哼一声,扬袖而去。
贺严走后,林乔抬眸对沈重樾微微颔首,沈重樾也淡淡地点头回应,旋即提步离开。
“老师……弟子只是想……”
“闭嘴!”
陈司懿话未说完,便被林乔打断,林乔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因方才殿外发生的事,早朝时钦安殿的氛围有些奇怪,原以为长宁王会与定国将军针锋相对,不曾想却是首辅一党无意中惹怒了长宁王。
从前朝会长宁王总是静默听着,并不多言,然今日只要觉得林乔进言不当,就会毫不客气,出声反驳,相比于群臣的兢兢战战,敛声屏息,坐在龙椅上的明祁帝暗暗勾起唇间,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时辰后,朝会散去。
群臣相继出了宫门,沈重樾从冯长手中接过缰绳,方才翻身上马,便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他的身侧,车帘一掀,露出贺严的脸来。
“长宁王。”沈重樾坐在马上,冲贺严拱手道,“方才多谢王爷替下官解围。”
贺严面露不屑,“你想得未免太多了,本王可没这个工夫特地替你解围,只是不想那般蠢货大清早来碍我的眼。”
他顿了顿,突然道:“会喝酒吗?”
这话转得太快,沈重樾怔了一瞬,点点头,“下官酒量尚可。”
贺严抿了抿唇,少顷,低咳一声道:“姝娘说了,今日要做卤猪蹄给本王下酒,不过……本王一人喝酒也无趣……”
沈重樾登时会意,“若王爷不嫌弃,下官可陪王爷喝上一盏。”
“嗯……”贺严沉默了一瞬,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也可,便只当是你对本王的答谢了。”
骑在沈重樾身后的冯长默默看着这幕,扁了扁嘴,忍不住腹诽。
这长宁王也是,邀去吃饭便吃饭吧,还放不下面子,偏要寻这么些借口。
不过他也替沈重樾高兴,熬了这一个月,他家爷可算是熬出头了!
宫门口,群臣眼看着沈重樾骑马随着长宁王府的马车远去,不由得瞠目结舌。
看来,长宁王府和定国将军府这亲,是攀上了呀!如此一来,只怕这朝局形式,又要变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长宁王府门口,长宁王府的两个守卫见贺严和沈重樾一同回来,亦是一脸茫然。
其中一个还悄声问夏易:“今日这将军,我们拦是不拦呢?”
夏易抬手就是一个脑瓜蹦,“拦什么拦,蠢,看不出来人是王爷亲自请回来的嘛。”
说罢,他扯起笑容迎上去,“王爷,您回来啦。”
“姑娘呢?”贺严问。
“姑娘正在厨房张罗着给您准备午膳呢。”夏易说些,瞥了眼沈重樾,“可要小的去跟姑娘说一声,让她多备一些。”
贺严没答,可看向他的双眼里写满了三个字,“你说呢”,夏易会意地一笑,“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沈重樾跟着贺严穿过前院,进了花厅,婢女上了茶,两人相对而坐,一时谁都不说话,一股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干坐了好一会儿,还是贺严先受不了,“别装了,想去看姝娘就去吧。”
沈重樾也不与他客气,爽快地起身同贺严拱手一施礼,提步就出去了。
然还未走出花厅,就见姝娘迎面而来,沈重樾当即加快步子,伸手去扶她。
姝娘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因怀的是双胎,肚子堪比寻常孕妇七八个月的,不知道的,怕是误以为快要生了。
“将军。”看见沈重樾,姝娘忍不住笑起来,可余光瞥见正坐在花厅内的贺严,她将眼稍一垂,忽作了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一月未见,你看起来怎有些瘦了。”
沈重樾微怔了一下,反应却快,“我倒是未瘦,只是你这肚子大得着实是快。”
春桃在一旁拼命咬唇憋着,迫使自己不笑出来,几个时辰前还在一块儿,还偏要说什么一月未见,这两夫妻大白天的好容易见个面,怎还要这么辛苦地演个戏呢。
花厅中的贺严看着院中的感人的“重逢”场景,默默地啜了口茶,面无表情。
一个多时辰后,姝娘命府中大厨做的菜肴依次摆了上来,她如今身子笨重,无法亲自下厨,都是吩咐厨子们按她的法子来做的。
除了几道家常的菜蔬外,便是姝娘昨日同贺严说的卤猪蹄。
这般重油的东西,姝娘一般不会做给贺严吃,可所谓“春夏养阳,秋冬养Yin”,秋季适当进补些倒也没什么大碍。
那卤猪蹄是先用冰糖炒出糖色,再加香料和酱料熬煮的,整整炖了近两个时辰,不但颜色红润有光泽,而且炖得软烂劲道,撒上小葱花,香气扑鼻勾人。
见贺严一副垂涎欲滴却还在强忍的样子,姝娘笑着用筷子夹了一大块猪蹄放进他碗里道:“这是师父的,只有这么多,莫要贪吃了。”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