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刀是将士的半身,怂得像个团团球似的黑衣人顿时红了眼眶,含着泪嘶声道:“拿开你的脚!”
林默不但拿开了脚,还弯腰把那把刀捡起来,笑道:“看来你很珍视这把刀。”
“凡是上阵厮杀过的将士,没有人不爱他的刀。”
这话让苏梦枕也跟着点头,武人往往将陪伴他们多年的兵刃视作性命与尊严。很多时候,你可以要他的命,却不能侮辱他的尊严。
林默道:“你承认就好,回到我方才的问题,你是哪个营的?”
黑衣人沉默。
这个问题是“谁派你来的”的另一种问法,他若说出他自己哪个队伍的,魔王顺藤摸瓜,直接就能扯掉幕后之人的幕,让他主子堂堂正正的亮相。
“好有骨气啊,上一个这么有骨气的人还在树林里吊着放血呢,你也想试试?”
黑衣人咬着牙,因恐惧而浑身发抖。
他不能说,说了也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林默耐心道:“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好,我就送你去坐牢。”
苏梦枕侧目,失笑道:“答得好就送他去坐牢?我以为你会放了他。”
“这还看不出来么,他背后那位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但凡有一点泄露他身份的可能,一律当场灭口,我放他走他就死了。相反,刑部大牢还能安全点。”
“安全?金九龄不就是死在刑部大牢的么?”苏梦枕道。
林默死鱼眼:“……你哪伙的?”
“这样吧。”她换了个条件:“只要你供出幕后主使,我让你入战神府避难,包括你的同僚们。”她将目光移到他身后,一一扫视过去,朗声道:“我知道,你们不一定都属于同一支军队,我只要知道你们隶属哪支队伍,事成之后,便可入战神府。”
“我向你们保证,没有人能在我的地盘杀人!”
人心已松动,猜测已得到验证。
……
午时的阳光洒在石子路上,晃得路面金灿灿的。
苏梦枕坐在小电驴后座,手里拿着一只羽箭。
箭头带着倒勾的那种,兵部出品,民间绝无仿冒的可能。
就是这只羽箭,彻底推翻了林默所有的猜测,并将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串联成线。
因为这只箭是镇守边关的藩王专用的弓箭!与其它羽箭有一个极为细微的差别。朝廷禁军的箭固然有倒勾,然倒勾是圆弧形,而这支倒勾却是棱形!
这说明那些黑衣将士说的话通通都是谎言!是早已编排好的,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谎言!
兵部与藩王勾结,所图谋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
改朝换代。
这是一个针对林默所设下的巨大的圈套。
放眼天下,若谁有翻复一朝之力,那这个人便是林默,只有林默想,一人便可抵过千军万马。
她不仅是大魔王,还是朝廷亲封的战神!
假如她发现,那个所谓的朝廷表面上对她好,实际上暗中联络江湖人士铲除她呢?不仅要杀她,连她身边的人都不放过呢?她会怎么做?
于是就有了这个计划。
从一开始,独孤一鹤遭南海剑派劫杀就是这个计划的第一环,为得是给魔王出山一个理由。
客栈中,十三凶徒滥杀无辜是第二环,为得是激发魔王的怒气。
勾结上官金虹,峨眉设伏是第二环,使朝廷军队在江畔伏击镖局是第三环。
故布迷阵,拉金风细雨楼出来顶包。
故意叫她撞见朝廷人马杀人放火是第四环。
环环相扣,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兵部。
有实力部署至此,抽调那么多军队非兵部高官不可。
所以,当林默连夜赶到兵部,揪着兵部尚书的胡子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大半夜的叫他把自家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叫过来,预备发难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看见赵佶的那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写在一块明黄色的绢布上,上面还盖着国玺。
“卿联络江湖各路人马,杀林默,拔除她所有势力,亲友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此计干系甚大,宁可错杀,万勿放过。”
魔王会怎么做?面对这样一个昏庸无能,过河拆桥,指使十三凶徒胡作非为滥杀无辜的君王,她还会乖得像个鹌鹑么?
她会不会想起自己曾经所受到的屈辱?想起自己被迫还债的时光,想起惨死狱中,差一点就能救出来的情人?
想起这些,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她会不会拿着乖离剑一剑将那皇宫劈得粉碎?
事实上,林默差一点就这么干了,乖离剑祭出,剑风已几乎将兵部夷为平地,忽然,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从冰冷慢慢温热。
一日一夜的消耗让苏梦枕脸色惨白如雪,病痛交加之下,他连站着都吃力,却扔牢牢地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暴行。
“不对,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