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谢谢,她只是很自信的看着丁教授,点点头。
这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吃了很多人没有办法想象的苦,忍着职业歧视,抛下性别包袱,一步步走过来的。
她觉得,自己值得。
***
送走丁教授和那一拨投资人,已经将近七点,盛夏看了眼手机,发现一个小时前程凉跟她说,晚上卫生所这边有聚餐,问她要不要来。
问完了之后,还跟她说,晚上卫生所这边有床,这两个晚上可以睡在卫生所。
盛夏先把手机锁屏。
对着空旷的沙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心跳还是很快。
那种意气风发,那种埋头努力了多年终于可以得到肯定的兴奋让她在这一刻突然很想看到程凉。
她低头点着程凉的头像拨了语音通话。
他很快就接起来了。
“程凉。”盛夏说,“你们开始你吃饭了吗?”
“还没。”程凉声音温柔,“你要来吗?”
“嗯。”盛夏点头,“带上小白可以吗?”
程凉:“可以。”
盛夏:“你晚上也睡卫生所吗?”
她用了也。
程凉安静了一下,说:“嗯,这边有几个床位。”
盛夏:“好。”
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
揉了揉自己乱七八糟至今没有服帖的头发,心跳仍然很快。
她不介意了。
刚才电话接通的那个瞬间,听到他声音之后,就不介意了。
她总是很快原谅人,因为她擅长去了解对方的立场。
程凉,不一样。
她没那么快原谅他,却在纠结要不要原谅他的同时,忍不住靠近他。
三年前,三年后,她喜欢的人始终没变,所以,她那么容易原谅别人的人,却一直意难平。
试过了各种方法,做了各种心理暗示都没有用。
除了程凉和唐采西,她身边再也没有人,可以因为靠近就睡得那么熟。
原谅他吧。
盛夏微笑着,把一直放在身边的护照包里的两样东西拿了出来,重新戴好。
从来没丢过。
那个摸到发白的擎天柱,和程凉刚送的那个手术刀的手机链,倒是大小正好,都可以一起戴上。
***
卫生所是一个大开间的平房,值班室里有两张床。
盛夏和小白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门口院子里支开一个大圆桌,卫生所的四个人加上他们三个,七个人,烧了一大锅大盘鸡和一大盆裤带面。
卫生所所长倒了村里村民自己酿的葡萄酒,果酒微甜,所有人桌前都倒了满满一杯。
鹿城来的程主任,在这里的地位和盛夏刚刚送走的投资人差不多,坐在上席,得被敬酒,得喝酒。
盛夏和小白倒是挺自在的坐在程凉旁边,支着摄像机拍了一小段大家敬酒的画面就关了机。
卫生所烧的大盘鸡味道很好,里面的土豆青椒都很甜,盛夏连吃了好几块。
就是有些辣。
程凉在她夹第一筷子青椒的时候就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盛夏仰脸冲他笑,吸着气喝水。
“哎呀,盛导吃不了辣呀。”卫生所的大姐很热情,赶紧去厨房快速给她弄了一份炒面,“吃这个,这个不辣。”
也给她加了西红柿和洋葱。
盛夏和小白分了那盘炒面,看到程凉自从坐下后就一直没说话,就凑近问他:“你要吗?”
“什么?”程凉反应有点慢。
他总觉得,盛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炒面。”盛夏也分了一点给程凉,“挺好吃的。”
结果一大盘分到最后只剩下一小碗。
程凉看着那盘面,心跳突然就快了。
盛夏把小白带上是很明智的选择,这家伙有社交牛逼症,到哪里都能迅速和人打成一片。
盛夏就这样慢吞吞的挑着面里的洋葱土豆,偶尔吃两块大盘鸡再猛喝两口水。
反倒是旁边的程凉,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吃太多东西,酒倒是被灌了好几杯。
小白正在那里和卫生所的人吹牛,吹牛的素材是盛夏,说盛夏去过非洲大草原到过布达拉宫,上山下海无所不能。
小白今天其实也激动。
他知道自己挺没用的,但是他崇拜盛夏,他也知道要不是盛夏,丁教授现在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更别提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一部分让他试试了。
盛夏被丁教授看中,比他自己被丁教授夸得那一分十三秒还让他开心。
所以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拍着盛夏的手臂说:“师姐师姐,你手机里拍的那些视频呢!就是非洲大草原拍的那些。”
盛夏当时正在吃青椒,一边辣一边又觉得真的好吃,随手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