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离开安阳侯府,坐在马车上,顾玉汝才皱紧了眉。
这个‘齐崿’耳后竟也有齐崿独有的那个疤。
那个疤至今让顾玉汝记忆犹新。是齐崿和齐元坤两个孩子幼年时有一次玩耍,齐崿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被石头划伤的。
当时流了很多血,伤口也有些吓人,顾玉芳疯了一样,说是元坤推的齐崿,想要齐崿的命,闹得整个齐家不得安宁。
幸亏当时有丫鬟在,还有齐永宁一个随从路过那里,不然他们母子跳进黄河也洗不净。可即使有旁证在,也没什么用,顾玉芳认定就是齐元坤推了齐崿,还说是她指使的,齐永宁的随从所说的话她也不信,说是齐永宁偏袒她。
最终的结果是齐永宁出面,将顾玉芳禁了足,而齐崿耳后的那道疤一直没消,一直跟随着他长大成人。
难道说人真有转世轮回之说?还是齐崿注定应该是齐永宁的儿子,所以即使顾玉芳死了,‘齐崿’还是出生了?
顾玉汝以前是不信转世轮回的,可自打她重活了一世后,她就对冥冥之中很是敬畏。
既然人有轮回转世,连齐永宁都有前世的记忆,其实‘齐崿’回来,也不是太让人惊奇。
可元坤呢?
齐元坤一直是顾玉汝心头上的一道伤,一道历经两世,经过了那么多沧海桑田,都无法愈合的伤。
前世,齐元坤死了后,没人敢在顾玉汝面前提齐元坤的死,甚至顾玉芳放肆作死成那样,她都不敢提。
久了,她似乎就忘了,只有午夜梦回之间,偶尔还会因脑中的一点记忆,心疼到无法呼吸。
而重活一世,一切都从新开始了,当初她不愿嫁给齐永宁,其实也有这个原因在,只要不出生,就不会有日后的悲剧。
她脑子里从不去想齐元坤三个字,久了似乎真就忘了,没想到这次‘齐崿’的出现,又让她想起这件事。
方才宴散后,廖夫人又跟她说了一件事,说这位安阳侯府的外孙女,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夫家似乎姓齐,但具体什么身份并不知道,不过那孩子单名一个崿字。
所以此女的身份再明显不过,就是李显耀的那位孙女李雅清。
当年她和齐永宁去北晋后,齐家初入京城,她因为这个李雅清可是被李家人刁难过好几次,她当时只知道此女另嫁了,后来见过一两次,却都是远远瞧上一眼,两人并无交际。
怪不得之前她会觉得此女眼熟。
而此女之前一直有意无意看她,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知道她曾经是齐永宁的未婚妻?
而且此女不可能独身前来南晋,那是说齐永宁也来南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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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侯府
戚氏四处忙完,想起方才的一件事。
她去了清水小筑。
这清水小筑是李雅清母亲当年还在闺阁时住处,她出嫁后这地方也一直给她留着,甚至当初安阳侯府对外宣称不认这个女儿了,这地方依旧未曾给他人住过,这次李雅清回来,就是住在这里。
“表嫂,是有什么事?”对于戚氏的到来,李雅清有些诧异。
“也没什么事,就是之前你说好奇想见见那位薄夫人,我见那位薄夫人也有些异常,难道你们俩是旧识?”
戚氏并未遮掩,说得比较直接。
一来自打李雅清前几天回来后,由于两人年纪相仿,一直是戚氏负责招待她,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再来,这话也是之前李雅清亲口说的。
而且,戚氏是真的很好奇,实在是这两人的反应,让人不得不多想。
李雅清微微一怔,而后笑道:“表嫂,我跟她并不相识。”
“那你——”
李雅清想到她这趟回来本就突兀,安阳侯府能接纳她,很大一部分是看在她娘的面子上,念着旧情。
她如今算是寄居在安阳侯府,再加上戚氏对她不差,又是个Jing明人,用敷衍的借口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反而会得罪人。
她想了想后,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表嫂,这事说起来挺难为情的,不过你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
戚氏摆出一个愿闻其详的架势。
“那会儿表嫂应该是刚嫁过来没几年,也不知可还记得当年家里说要给我说亲,后来不了了之那件事?”
“你是说李家帮你相中了个解元,后来没再提那事?那人还是你祖父的一个学生?”
戚氏不愧是被安阳侯夫人看中,让她帮着长媳打理中馈的孙儿媳,简直是记忆超群,十几年前的事,一提她就想起来了。
李雅清点点头,道:“当初那事之所以不了了之,是因为他家中已有未婚妻,当年我祖父大抵是没想到会有人拒绝李家的女儿,可偏偏对方早已订婚,此事就被放下不提。后来我祖父带着全家去了北晋,那人也跟着去了北晋,他的未婚妻另嫁,才会有……”
“你的意思是,那位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