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应了一声,没拒绝,从冰箱中又多拿了一份食材。
黎思深吸一口气,握着杯子坐到餐桌上等待。
池渊家的厨房也是开放式的设计,与客厅隔着岛台后就是大理石瓷纹的流理台。
看他做饭,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他有洁癖,到处都收拾的干净整洁。修长的手指打鸡蛋的动作也利落。
一磕一掰一扔,半点蛋ye不流出来。
不过几分钟后,两万热气腾腾的拉面上桌。
ru白色的汤底,看着就很有韧性的面上卧着色泽金黄的荷包蛋,热气蜿蜒而出,勾的睡了一觉饿的肚子咕咕叫的黎思食指大动。
他们面对面坐着,在一室暖意融融的日光中,享用同样的热面。
很多年后,池渊回想从前,觉得自己真正放下她当年提分手的芥蒂和淡淡怨气时,应当就是这一天。
近在咫尺的,她的睡颜,以及如此真实的坐在他对面,小口小口的吹气然后吃面。
他的心一块一块塌软下去,无法再去介怀任何。
偏偏这种时候,她还要从袅袅热气中抬起头来看他,问道:“我下午无聊,能跟着你一起去上课吗?”
他握着竹骨筷的关节泛白,皱眉:“我上的是药理学。”
言下之意,你跟着干嘛。
黎思也听懂了,可她既打定主意,便不会轻易放弃,随口就扯:“最近写专栏故事的时候没什么灵感,正好到大学里去接触接触年轻人,了解下现在的chao流趋势。”
作为记者,谁还能比她更了解热点趋势。
理由都扯的不用心。
池渊也不点破她,看了眼腕表的时间:“随你,四十分钟后出发。”
“四十分钟!?”
黎思放下餐具,往后拉椅子就要起身,匆匆的同他讲话:“我回去收拾一下,半小时后直接在车库等你好不好?”
又是好不好,熟悉的问句方式。
池渊没去看她,淡声应了句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立刻就要起身。
池渊指节轻叩桌面,喊她:“吃完饭再去。”
一碗面跟没动一样。
“我吃饱了。”
黎思一脸诚实的看着他。
她不是不吃,是真的饭量小,看什么都想吃,又什么只能吃一点点。
所以才瘦成这样。
池渊抬眸去看她,知道无论如何这姑娘也不会再吃了,索性放她离开。
几声棉拖鞋的脚步声后,室内重归一片安静。
也许是职业特性,黎思真的很准时。
池渊坐在车内,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打火机,看着腕表上的指针走到时间时,不远处的昏暗里准时走出一个人影。
不再是上午知性温柔的黑裙子,她换了一副打扮。
宽大的棒球服,深色紧身牛仔裤,长发也高高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来,一张脸略施粉黛,神情灿烂又明媚。
在车库的一片灰暗里,池渊眯了眯眼,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时代,这些年,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一身清香冲进车里。
黎思很是骄傲自己这样的打扮,偏偏头问他:“池老师,我有资格做你的学生吗?”
余光里她的瞳仁颜色浅浅,像阳光下的琥珀。
池渊声音不自觉软下来:“我可教不了黎记者。”
她眉开眼笑,扣好安全带等他出发。
车开入陵大校园,黎思有些好奇:“回母校当老师什么感觉?”
“感觉?”池渊略略思考:“像现在这样,车能开进学校算不算。”
“是奥,”她想起往事:“我读书的时候讨厌死了陵大出租车不让进校这破规矩,每次都从校门口搬的累死了。”
“研究生时候吗?”
“是啊。”
池渊怔神了两秒:“那时候我已经出国了。”
旋即又说:“没想到你真的来读了。”
“是啊。”她讷讷。
高考之后,他们二人分录不同的学校,她在京都读新闻,他在陵大学医。
那时候见一面都好不容易,她抱怨着说以后研究生一定要来陵大和他一起读。
后来分手,听说他大三出了国,她读研报学校的时候不知怎么还是选择了这所学校。
“你待会想待在哪?”池渊问。
“去上你的课呀,”黎思眼皮一眨:“不是说过了吗?就这停把我放下吧,我直接去你上课的教室等。”
“很无聊。”他善意提醒。
“我可以玩手机。”她摇摇手中的黑色物体。
“你想带坏学生吗?”
“我坐最后一排角落里,不会有学生注意我的。”黎思见招拆招:“快把我放下吧。”
他没了理由,靠边停了车,看她挎着帆布包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