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到南絮过来,和她一样也趴在栏杆上。
“沈观澜呢?”黎思问:“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和晚韫姐去调酒了。”
黎思点点头,双臂在木质的栏杆上交叠,没有再主动开口。
静静站了一会儿后,付南絮忍不住扭头:“思姐,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笑笑,像是了然:“想跟我说他吗?”
没指名是谁,二人却都心知肚明。
付南絮点点头,想要开口却又犹犹豫豫。
黎思解了她的尴尬:“觉得沈观澜人好?”
她这话委婉,是怕小姑娘面皮薄,留了一分面子。
付南絮却摇摇头,语气坚定了起来:“喜欢他。”
黎思稍嫌意外的扬眸,意外于南絮的坦率。
话说出口,付南絮也轻松了几分:“思姐,你别笑话我,我真的喜欢他。”
“我有什么好笑你的?”黎思笑说:“你又不是喜欢个多离谱的人,喜欢他不正常吗?”
付南絮眼睛亮晶晶的,有几分日光的细碎:“思姐,喜欢他的人是不是特别多?”
“还好。”
“怎么可能?”
“是真的。”
黎思说的是实话,沈观澜虽然一副招桃花的样子,但身边有陈念时,没有希望,自然不会有人飞蛾扑火。
“是因为他那个前女友吗?”付南絮拇指刮着另一只手的指腹,语气轻松的问。
没想到她会知道,黎思有些讶异:“你知道?”
“知道。”
付南絮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在lun敦是吧,青梅竹马还是。”
她这下倒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沈观澜会同南絮说这些。
转念一想倒也好,省的自己两相为难。
“南絮,”她提醒道:“就算没有他前女友,沈家家世森严,恐怕······”
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不过她想南絮应该明白。
“我知道。”付南絮舒口气,笑容仍然灿烂:“思姐,我知道他家世摆在那,就算他喜欢我,也不可能有好结果的,更何况”
“他压根不喜欢我。”
“可是,”付南絮神采认真:“我不想瞻前顾后,连一个试试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就先否决自己的感情,那也太遗憾了。”
她扬起笑脸,玩笑道:“况且,万一他眼瞎真的喜欢上我了呢?为这样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愿意去试试。”
一束瑰丽的日光恰好打在她年轻有希冀的脸上。
无惧又无畏。
黎思一瞬间怔了神,不知道要说什么。
原本的劝诫提醒都咽在了喉咙中,她听到了楼梯口沈观澜叫付南絮的声音。
扭过头去,付南絮走到他身边,脚步是掩饰不住的轻快喜悦。
他二人同她说再见,说要去射击馆玩。
黎思也同他们说再见。
离开的时候,沈观澜停下脚步,替付南絮系袖口松散的蝴蝶结系带。
他低下头侧着脸,而她看着他,眼底是自己都不清楚多浓的爱慕。
很多年后黎思再想起这个画面,回忆起午后温热的阳光,楼梯口轻拂的穿堂风,带起付南絮袖口杏白色的蝴蝶结。
以及沈观澜抬眸时,一向玩世不恭的神色中罕见的温柔。
第一次对着陈念时之外的人展露。
第19章 纾解 笑一笑,眉毛弯弯,如果再扎起马……
十一假期一结束, 季晚韫便飞去了lun敦。
分别时她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说期待和黎思在浪漫的lun敦大街重逢。
黎思的工作也马不停蹄的开始。
开工后的第一天便是之前家暴案的一审开庭。
她得了第一手的消息,被允许进入现场旁听记录。
一审的结果并不十分好, 那被家暴致死妻子的家人竟然当庭反悔,一口咬定男人平时没有打妻子的习惯,而是意外情绪失控。
长期家暴致死和意外杀人, 判决结果可是远远不同。
有同行的记者悄悄跟她叹息,这恐怕是私下收了钱了。
最后没有判决出什么结果,只等下次开庭再说,黎思跟人群出法庭的时候, 瞥见那十岁的小女儿被一堆长辈围着教育。
叫她不该在法庭上乱说话,那是她爸爸,她以后还得靠着他生活。
黎思没来由的心烦。
沿着法庭门口的长阶梯下去,她回过头, 忽然想到当初黎平山判决的时候, 黎家一家人也是在这样长的阶梯前指责她们母女的。
忘恩负义, 不知好歹。
什么恶毒的词汇都用上了。
黎父指着她的鼻子厌恶道,黎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女, 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
还叫她以后不要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