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顺急的团团转,一边淌泪道:“敬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就算要……也不能帮着外人……”他急跪下来,自打嘴巴:“奴才逾越!奴才该死!”
锦皇对他的忠心从不怀疑,见他急成这样,反倒觉出些许安慰,缓缓的道:“你说的没错。”
他每句话都只说了几个字,却与锦皇心里那句话不谋而合。就算想要投靠新皇,朕还没死呢!竟想着拿当年旧事逼死亲生父亲,做为效忠亲皇的投名状!锦皇越想越怒,指甲直掐出血来:“此子狼子野心……不能留了,不能留了!”
长顺跪倒在地,好似悲恸不已:“皇上啊!皇上这些年为了社稷劳心劳力,废寝忘食,可是这些人……这些人竟只记着当年……”
他仍旧没说完,却仍旧说到了锦皇心里去。
锦皇咬牙道:“来人哪!拟诏!”
于是废太子被直斥为昏聩鲁钝,误国误国,贬为郡王,过继给忠顺王为养子。
直到接了旨,东方煽还没弄明白出了什么事,当初戎王请洗冤使来,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只是提了一提洗冤使,为何就成了误国误民,居心不良?
所以东方煽是真的蠢,他到现在都没弄清锦皇的脾气。他将图谋造反的忠王一贬三千里,是在拿住叛军安全无虞之后……而此时,剑指大位的戎王身后有赏金楼,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不冲他这个软柿子来冲谁?
可过继了废太子,反而使得当年之事愈演愈烈,锦皇终是忍不住,痛斩了两个御史,朝中再无人敢提,可是私底下却是沸沸扬扬。
甚至传言有一个客商,说他有个老朋友是在北地之役瘸了腿的,后来才开始从商,据说当年北地之役,原本神勇无匹的景王军便如中了邪一般,刀都举不起来,所以一轮巨石阵下去,再加上弓箭阵,便令得景王军全军覆没。
再之后,杨将军府找到了一个宫中告老还乡的御医,说在北地之役之前,太子府上曾经派人来取了大量的子午软筋散。
各种传言一条一条,越来越多,证人也越来越多,只消稍微拼一拼,便能拼出当年之事的脉络,再想想当年的景王军,打了多少胜仗,却在北地之役死尽死绝……谁在从中作梗还用猜么!如此丧心病狂之人,怎做得天下之主!
长顺向来是极周到的,每一条传言,他都会忧心忡忡的报到锦皇面前。锦皇屡次派影卫刺杀那些所谓的证人,却都是有去无回,到头来,身边忠心耿耿的影卫都所剩无已。锦皇终于崩溃,称病罢了早朝,人瘦了好几圈,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长顺,有什么信儿没!”
长顺双眼红肿,慢慢靠到床边:“陛下,你好好养病,又何必想太多。”安慰了几句,他又十分不忍似的道:“今日就是听说有人敬仰景王为人,想替他收尸,却发现那穿着景王衣服的人,不是景王爷。”
“什么!”锦皇猛然坐起,然后狂咳了一番,长顺拼命帮他拍着背,直等他咳的稍平,这才奔到桌边倒茶,背身的瞬间,手悄悄一抖,便将袖袋里的药粉撒入了茶中,走到床边,喂锦皇喝了下去。
等到锦皇全都喝光,他这才施了一礼:“陛下好生休息,奴才这就叫人再去打听。”
锦皇双眼泛着浓浓黑影,咬牙切齿的哼道:“再去打听!朕要听听,他们都说朕什么!快去!”
“是,是。奴才马上去!”长顺倒退着出了大殿,然后慢慢的晃到一旁,走到殿角的御林军身边,自言自语似的:“时候差不多了……料都下去了……”那御林军仍旧站的笔直,直等他走开,这才转身,慢慢出去了。
那是一昧能令人Jing神恍惚的药。顾倾城早在来锦都之前,就已经炼好了,就为了最后关头派上用场。
锦皇喝了茶,本来满怀郁愤,却眼皮渐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似乎身在空茫之处,四顾无人,锦皇有些惊惶,道:“长顺!长顺!来人!来人!”
却始终无人应声,四周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锦皇惊慌失措,急急向前奔去,一边声嘶力竭的叫人,可是不论他怎么叫,身边仍旧没有一个人影。直到他跑累了,再也跑不动了,只得在道边坐了下来,拼命喘着气,脚边似乎有个圆滚滚的东西,锦皇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居然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人脚!
锦皇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放眼看去,诺大的荒野里,竟全都是尸体,穿着大锦的军服,小臂上绣着景字。
是景王军!居然真的是景王军!
锦皇直惊的魂飞魄散,脚下却像立在地上一般,一动都不能动,眼前尸体无不血rou模糊,支离破碎,到处都是自高处滚落的巨石和折断的箭枝。锦皇机械的转眼,脚下一人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锦皇吓的大叫一声,全身瘫软。云雾茫茫中,忽有一人慢慢走了过来,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一步步走到近前,望着他:“皇兄,别来无恙?”
锦皇声音直发颤:“你……你是人是鬼?”
他微微一笑:“不做亏心事,就算我是鬼又怎样?可是皇兄,”他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