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玉皱眉, 这个慕成林来得实在太勤,对白血的监管过分严格,给她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她不想见他, 但治安局前几天给她送来很有意思的人类细胞和药品样本,该到出报告的时候。
便走出来,去资料室找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把这个给他,我和小二姐先走。”
小二姐是她的那个女性保护人。
今天上的正常班,不外出,所以陈州就近保护,而小二姐在附近巡视,另外一个赵三常则轮休。
陈州没接文件夹,反而道:“恐怕不行。”
柳静玉有点恼火:“你是我的保护人,竟然为他说话?!”
陈州没有驳斥,只是道:“按规定,你该见他。”
并且接受他的监管和问话。
柳静玉瞪她一眼,忍着愤怒大力向办公室走去。
陈州默默跟在她身后,情绪没有任何起伏,或者说,他的全部情感动摇在十年前的某天就结束了。
那时候他刚调职到研究所的安保团队,领导说这工作非常重要,保护这些科学家就是保护国家的未来。
但他有点不以为然,研究所的工作大多数在室内,除了偶然的实验意外可能导致死亡,能有什么危险呢?
譬如柳树高老先生,一生顺遂,包括在灾变时也被严密保护,最终死于研发疫苗的亲自人体实验,死于他的事业追求而非意外。
不过,他将质疑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按部就班地上下班。
每天早晨,柳树高老先生的儿子柳中人先生都第一个抵达,礼貌地向他问好早安。
紧接着,柳中人先生的妻子汪萍女士也来,习惯性地给他带自家煮的白水蛋,问他火候是不是刚刚好。
他们的大儿子柳子都是个名副其实的英俊小伙,不文弱,有一副好身板。他非常外向健谈,不仅和同事们滔滔不绝,对上陈州这样的外行也能说上半个小时不带歇气。
还有柳静玉,她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小少女,但已经天分初显露,偶尔会来研究所和家人团聚。
等待的时候,她安静地坐在办公室看书和吃东西。
实在无聊了,她会和陈州说:“等以后我进了研究所,也会和他们一样忙,但是每天都能见面了。”
陈州完全不知道这样枯燥的生活哪里有趣了,建议道:“你可以试试干别的工作,也很有趣。”
柳静玉那时候情绪非常稳定,会开玩笑一样回他:“陈州哥哥,是像你每天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打哈欠那样有趣吗?”
陈州当时的脸赤红,以为藏得很好的倦怠其实都被人看在眼里。
但柳静玉又逗他:“没关系,只有我看见了,不会告诉别人的。”
研究室收到一份匿名活性细胞,指名交给柳中人,安保处多次检查确定没有问题。
柳中人拿到后并没有特别在意,以为是各方送来检测研究的新物种细胞。
例行测试后却发现不仅仅是新物种,不,应该说是新的畸形人种细胞,更特别的是它对病毒的抗性反应。
整个研究室都轰动了,千呼万唤的,终于在自然界里找到带自然抗体的人。
所有人都疯狂地追问这个包裹的来历,将送信的人,运送的人,所有沾染过这份样本的人包括亲属全部查三代,可最终指向之地却是被烧成一片白地的废墟。
别说实验人,实验器材或实验数据,甚至连半片纸片都没有留下。
柳中人亲自去那小镇,走遍每一寸地,摸过每一寸土,依然一无所获。
无可奈何之下,生研所决定开始独立研究。
但那研究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因为那细胞不仅对病毒有抗性反应,在培育一定时间后居然开始无规律病变,产生强烈的病毒爆炸。
已经非常小心了,真的是万万分之一的疏漏也不敢有,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强传染性的病毒瞬间击穿所有人的防护,开始泄露蔓延。
刺耳的警报响彻整个研究所,无数密封的钢板降下来,自毁的炸弹装置开始启动。
陈州该按下最终销毁的按钮,但他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那个密闭的房间里,有华国最顶尖的科学家,若失去他们,相关研究将倒退不知多少年。
可若不密闭销毁,一旦有任何病毒泄露出来,将是怎样一场浩劫?
好不容易才勉强站住的华国,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了。
陈州犹豫的时候,那位柳中人做出和他父亲相同的选择,果断地要求他按程序执行。
只不过,他在白板上写出一串长长的数据,让他不要有任何遗漏地传出去。
陈州至今仍记得那串数字,那是柳中人在感染后观察了自己和妻子以及儿子的身体反应,再进行抗性实验后得到的关键数据。
也是制造现今疫苗的关键。
生研所失去了最强的疫苗团队,但换来了第一个有效率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