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过盛,干燥的阳光晒在京城的石板地上,让走在街市上的人额间冒汗,还是早早回府的好。
江令瓷想到方才屏退江碧和齐纨后,大夫对她说的话,垂着眼,淡然地道了谢便走出来了。
她忍不住笑了,便是连太医也看不出来的病症,找民间的大夫有什么用呢?
杨伯刚好驾车到府门,便看到门口有一辆极为名贵的马车,马车周围垂着细碎的流苏,上好的锦缎做成的帘子,马车上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图徽。
杨伯停下马车,齐纨拎着从张家买回来的两张油纸包着的糕点先下了马车,看到门前的马车有些惊讶。
这图徽...是宁国公府的。
跟着望安伯夫人几年,她也能认出京中大半勋贵家中的马车。
江令瓷走下马车,看着眼前华贵的车,微微皱眉,眼眸之中尽是疑惑。
“姑娘,这是宁国公府的马车。”齐纨在江令瓷耳边低声说道。
江令瓷眉头紧拧,心中有些漠然,上一次在宁国公府的经历并不算好,让她对宁国公府并无好感。
若是宁国公来访,马车应当是听到马厩那一边的,怎么这一辆停在府门前,还有一位年老的嬷嬷站在车边。
那位嬷嬷似乎是看到了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微微翘起,朝这一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侍女,穿着与那日在宁国公府看到的皆是一样的。
“这位是江姑娘吧?长得与安平县主可真像。老奴是宁国公太夫人身边的嬷嬷,奉命前来请姑娘去宁国公府一聚。”嬷嬷声音缓缓,表情热络,脸上的笑却让江令瓷感到虚伪。
江令瓷面色冷淡,嗓音冷淡,“府上并未递帖子给宁国公府,怕是贸然前去失了礼节。”
言下之意,她这般贸然前来也失礼了。
康嬷嬷的笑容有些僵在了脸上,甩了甩帕子,心中暗道在外头长大的就是不知礼节。
“姑娘不必如此多礼,都是一家人,姑娘迟早要回府中的。”康嬷嬷的笑容仍旧维持着,只不过声音里装出来的热切少了几分。
一家人?
江令瓷垂着眸,思绪百转千回,如蝶翼一般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抬眸看着康嬷嬷说道,“嬷嬷怕是说错话了,我们江府与宁国公府并无关系。”
“江姑娘怕是还未曾知晓,您应当是国公府的姑娘儿,只不过姑娘年幼之时被拐子拐卖去了苏州那等烟花之地,国公府近些日子才找到的您。”康嬷嬷看着江令瓷纯澈的眸子,心中对她刚才那番话有些记恨,说道烟花之地是,特地加重了语气。
康嬷嬷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她是否去过烟华之地,只是在十年前在主子聊到的时候不小心听了一句。
江令瓷心中猛地一缩,静静地看着康嬷嬷,眼睫微微阖上,声音淡淡,“我自小长在江家,从未去过烟花之地,嬷嬷慎言。”
齐纨听到康嬷嬷说出那四个字,再沉稳也有些沉不住气,上前一步就要理论,江令瓷伸出纤弱的手腕拦住她。
“姑娘怕是忘了先前的事儿了吧,那一年国公夫人逝世了,紧接着您也被拐走了,您的身子弱,府中都以为您早已经在外头丧命了。这岁您去了国公府赴宴,看到您的容貌与安平县主极像才着手去调查,果然发现真的是您,这不,太夫人这就让老奴前来接您回府了。”康嬷嬷看着江令瓷微微落寞的神情,笑容更甚,缓缓说道。
江令瓷胸口阵痛,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眼前的画面混乱,滂沱大雨,一位小姑娘推开了门跑出去,后面有着许多的人追;在柴房之中冷冷地饿着....
“嬷嬷在国公府多年,应当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今日这番话就当我们未曾听过,就算姑娘是国公府的姑娘,也应当上门拜访我家老夫人,而不是贸然前来。”齐纨看着江令瓷额间冒出的点点细汗,心中有些急躁,冷声对康嬷嬷说道,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即便姑娘瞒着她,她这几夜也发现姑娘常常夜间醒来,今日还去了医馆,想来是有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世子那一边有消息了吗?
康嬷嬷看着江令瓷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心中快意更甚,不顾齐纨说的话,眼睛微微斜着看江令瓷,下颌微微抬起,“怎么说太夫人也是姑娘的祖母,趁着天色还早,姑娘去一趟国公府也不碍事吧,日落之前自会送姑娘回府。”
太夫人给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康嬷嬷说完之后也不看江令瓷的神色,状似无意的四处看看。
江碧看着康嬷嬷有些不识好歹,也有些生气。齐纨看到江令瓷近乎透明的脸色,眼眸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焦色。
“拜访太夫人还需合乎理解,择日江府自会递上拜帖前去拜访。”江令瓷嗓音虚虚,一只手扶着齐纨,有些无力,却不敢与康嬷嬷起什么争执。
若是宁国公府在朝中暗中给哥哥下绊子怎么办?
江令瓷话音甫落,便扶着齐纨的手要越过康嬷嬷几人要进入府中。
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