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碧玉斋,苏凝雪在柜台上看起物件来,罂粟先前来过两趟碧玉斋,又是亲自画的图纸样式,在这不景气的年头,还能这么大手笔的定做首饰,这铺子里的伙计都认得这位出手阔气的主顾。
在两人进来后,便热情的招呼,又喊了掌柜出来。
“沈小娘子,您来了。”掌柜撩开帘子,从后面走了出来,笑盈盈的出声道。
“东西做的怎么样了?”罂粟出声问道。
“我正想派人去府上知会您一声呢,您定做的物件儿已经好了,我这就去给您拿过来。”
这掌柜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饶是做了这些年的金钗银簪,但比着罂粟送来的图样打造出这幅头面后,亦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好看的一套首饰了。
自从开始做这套首饰,他便未假手于人,眼下亦是亲自去后面将首饰端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上,对罂粟道,“沈小娘子若是有不满意之处,我再帮您雕磨。”
说罢,便撩开了盛着首饰盒子上的红绸布,露出下面雕琢Jing细华美而又雅致的首饰来,一套金银,一套翠玉。
金钗,银簪,头花,凤钿,玉镯,碧钗,样样都雕琢得十分Jing细,不是烂大街的款式,就连正在看铺子里其他首饰的苏凝雪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拿起盒子里的首饰,颇为爱不释手。
罂粟细细扫了一遍,觉得尚可,便从袖中拿出了二百两银票,放在了柜面上,道,“这是余下的银子,掌柜您收好。”
那掌柜笑的牙不见眼,将银票收了下来,正琢磨怎么与这位沈小娘子开口,想要多做几套这种图样的头面在铺子里卖。
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这首饰瞧着还不错,小姐,您看着可喜欢?”
紧接着,那声音便对着掌柜的道,“老周,别往外卖了,这首饰,咱们家小姐也看上了。”
听到声音,老周忙抬头朝方才几人注意力都在首饰上的时候走进来的郑风菀看去,见真的是东家小姐过来了,方才出声的是小姐身旁的贴身丫鬟,便忙笑着问候道,“小姐您跟郑东家不是才回来,怎也没在家好好歇息歇息?”
当初邺城被羌人夺去,眼看着衡州也要不保,郑为倡便早早的带着一家老小,卷着能带走的钱财往关内跑了,生怕羌人打进城来,家财被洗劫一空。
郑为倡名下的铺子都交给了一些老人打理,这碧玉斋便是郑家的,掌柜老周虽然是祖传下来的手艺,但是数年前因为经营不善,这首饰铺子差点维持不下去,后来便被郑为倡看上盘了下来,请老周做了碧玉斋的掌柜。
老周对自家的碧玉斋有着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愿离开,便一直在这里做继续做掌柜做了许多年。
郑风菀是郑家大小姐,虽然偶尔会来铺子里一趟,看上什么首饰也都挂在账上,反正都是郑家的,所以老周对此也持无所谓的态度。
郑风菀见罂粟正在将首饰包起来,没空搭理老周,示意身边的丫鬟萍儿上前,将首饰盒子一把摁住,想要从罂粟的手中夺出来。
萍儿趾高气扬的出声道,“这首饰我家小姐看上了,我们铺子不往外卖了,您再看看旁的吧。”
罂粟自是不认得郑风菀的,但是明显感觉到来自她身上的敌意目光。
她倒是不记得自己最近这段时日,有得罪过这一号人物。
一旁的苏凝雪因为昨个偷偷听了郑家父女俩与爷爷nainai的谈话,当时还好奇看了一眼郑家小姐长什么样子,先前只觉得有些眼熟,现在倒是想起了她的身份,便拉了拉罂粟的衣袖,低声道,“这位就是那个郑家小姐。”
罂粟眼中划过了然的光芒,感情这女的是故意找不痛快来了。
她一把将萍儿的手从首饰盒上挥开,淡淡出声道,“别碰脏了我的东西。”
“你……”那丫鬟萍儿顿时被气的脸红,可是碍于罂粟的身份,又不敢跟她争辩,被郑风菀悄悄在背后掐了一下,才继续强硬的说,“什么你的东西,这是我们郑家铺子里的首饰,我们小姐瞧上了,自然就不往外卖了!”
说着,小丫鬟又要上手去抢罂粟手中的首饰盒,这次没等罂粟动手,苏凝雪直接随手从柜面上抓起一根银钗,在小丫鬟的手腕上,狠狠敲了一下,那小丫鬟吃痛,痛叫一声,忙收回了手。
苏凝雪有些脸色不善的道,“这是我大嫂定做的首饰,你们想要明抢?我倒是还没在西北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呢!怎么?要欺负人是吧?”
见苏凝雪动怒,且一脸维护这位‘苏夫人’,郑风菀心中很不舒服,但也知道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不然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她蹙起柳叶眉,轻声斥责道,“萍儿,不得无礼,凡事有先来后到,既这首饰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我们便不得再争,忍痛割爱便是了。”
罂粟看了郑风菀一眼,她的话虽然绵软,但字里行间,却让人听着不那么舒服,她无意与这位郑小姐纠缠,不过是个陌路人罢了。
反正银子已经付过了,她将首饰盒递给了苏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