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听到对方非常自然地这么说道。
他抬起头,只看到她宝石般璀璨的眼眸里明亮的笑意。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顺理成章地同居了。
中也终于搬出高级酒店,正大光明地入住了由理的私人公寓,并占据了冰箱的三分之二,软床的二分之一和衣橱的四分之一。
他们好像很亲密,却又不约而同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中也很忙,经常早出晚归,由理则行踪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任务。两个人各自属于不同的组织,因此对自己的日程守口如瓶。
他们不谈论这些,就好像床头柜上的匕首,衣架上挂着的枪袋和洗手池边上的毒针是情侣生活空间的正常组成部分一样。
两个人都刚好闲着的时候,他们也不总是去约会。有时去周边的景点散散步,有时只是宅在家里打联机游戏或者看电影。
以及喝酒。
“你们两个到底进展到何种程度了?难道是认真地在交往吗?”
姐妹吐槽会上,碧洋琪好奇地这么问过由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由理低头看新做的指甲,“开心不就完了,干嘛非要想得那么清楚呢。”
两个人一个来自彭格列,一个来自港口黑手党,又能有什么结果呢?这种问题还是不要去想为好。
她会一直留在这里,而中也总是要离开,这是毫无疑问的。
虽然抱定了这种想法,但她隐约也觉得,对这段关系,中也恐怕是比她要认真得多的。
这天晚上,中也从梦中惊醒,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他还在想着刚才的梦,那却并不是一个噩梦。
联通着另一个世界的梦境就好像不定期播放的连续剧,现在已经进行到婚后温馨日常的新篇章了。
“不行,楼梯太危险了,万一宝宝摔下来怎么办呢?我觉得平层比别墅要好。”
“小孩子的房间也可以放在一楼的……这个户型,活动空间会更大。”
“好吧,可是我还是想要能看到海的房间。”
“那就都不要,我们再去看别的吧。”
嗯,已经进展到新手父母的搬家烦恼之旅了。因为要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小夫妻俩需要从之前住的温馨小公寓里搬出,换成更大的房子。
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温柔地倾入,在房间里洒下朦胧的光晕。不知怎么醒了过来的由理,睁开眼睛就看见中也紧抿的双唇。
“怎么啦?”她用迷迷糊糊的声音问道,“睡不着吗?”
中也朝她侧过脸,犹豫问:“由理,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为什么突然在想这个?做了奇怪的梦吗?”
“……我经常会梦到另一个世界的你和我。”
中也的声音很认真。
“是什么样的梦啊?难道是你在彭格列而我在港口黑手党的世界吗?”由理已经彻底醒了,还有心情开着玩笑。
他望着由理轻松的表情,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
过去的交集不同,未来的轨迹也不会相同。
这么些年过去了,擂钵街还是那样的擂钵街,仿佛在警示着他好的结果不一定会如期发生。
织田作之助死了,芥川龙之介加入了黑手党。
而由理也显然不是那个和他并肩作战又相知相伴的由理。
他只能尽力去编写这个世界的他和由理的结局,希望能把那个世界里耀眼的幸福兑换一些。
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梦中的美好结局变成现实,也许那才是把这一切说出口的时机。
一个月过去了,望着天花板失眠的人变成了由理。
她在一片漆黑中辗转反侧,终于在两点半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自己的失眠。
那种奇怪的失落感觉专门挑选她独处的时候跳出来攥住她,搅得她心神不宁,原本无忧无虑的单身生活也没有以前那么香了。
没错,大约一个星期之前,中也从她的公寓搬走了。
间接原因是他在西方的任务已经结束,需要回去横滨述职;直接原因是由理拒绝了他的告白。
怎么会有人要在离开的时候告白呢?这一点由理怎么也想不通。
她以为他们对这一段露水般的感情心照不宣,这种告白显然是破坏了规则才对。
但拒绝中也也没有让由理多好过。
曾经分出去的冰箱、床和衣橱又重新被她占据了,但是空出来的地方好像还是空在那里似的。
继续在公寓里一个人住着的时候,她开始生出幻觉,有时候是中也在厨房里做饭的样子,有时候是中也熟睡的呼吸声,有时候是他们依偎在一起、肌肤相触的感觉。
有时候是中也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落寞离开时的背影。
……敌人真是比想象中要来得狡猾啊。
把脸埋进枕头里,由理重重叹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这样,由理可能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