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采药时,在山上遇见了位重伤昏迷的男子。因男子尚有生息,她便将人带回了医馆,细心施救,终于将人救回。
待人醒后她才知道,原来男子也是一位大夫,因被高官强迫去救重伤不治之人,他不从,故而被追杀流落至此。
杨若也是医者,自然也曾见过明明伤者已没了生机,亲人却不肯接受硬要大夫施救的情形。因为此,她对男子甚是同情,主动将人留下,并帮助他隐瞒踪迹。
男子甚是感怀。
留在医馆那段日子,给予她不少帮助。
同为大夫,他们本就投机。加之他见多识广,博闻强识,助她在医术上少走了许多弯路。
孤男寡女,相谈甚欢,情愫也就在这一日复一日中渐生渐长。他虽长她十岁,可这年龄的鸿沟,在情谊深厚的两人面前,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
唯一让她忧心的是抚养她长大的师父不会松口。
好在男子甚是懂她,主动保证,他会让师父看到他的真心,假以时日,师父必会同意。
她信了,在师父回来后,坦诚告知。师父也很是疼她,并未骤然否决,只说要见见他。
原本向好的前景,却在这一见之后,急转直下。
师父严词拒绝,要她和他断个干净。爱人突然起兴,要她跟他私奔。
她当时不肯接受,可一边是师父的断然否决,一边是爱人的软磨硬泡。六神无主之下,鬼使神差便答应了爱人私奔的提议。
也是在那之后,颠沛流离八年,迄今才和师父再度相见。
先前杨若并未在意,可如今,经师父一问,相较之下,也隐约察觉出爱人当时的变化太突然。
沉默良久,她闭了下眼,声音有些涩:“我说,他和我保证过,若是师父不同意,我们二人就用行动证明,一直等到师父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陈师傅轻叹一声,示意杨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半晌,她叹道:“我当年不同意你和她的婚事,并非是因为你们二人年岁相差太远,也并非是嫌弃他身无长物。”
顿了下,陈师傅望向杨若,缓缓道,“俱是因为,我认出了他便是当年害得先皇后无辜早亡的人。”
杨若浑身僵住。
时锦也是一愣,她和顾云深交换了个眼神,问道:“陈师傅,我母亲当年难产而亡,莫非您知道内情?”
陈师傅摇摇头,面上露出些许歉意,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只知其一,也总好过她知之甚少。
时锦叠着手,有些紧张地攥了下指尖,目光却没从陈师傅身上移开。
陈师傅意会。她回忆起当年的事,语气徐徐:“十八年前,先皇后在沅水战场诊出有孕,当时诊脉的女医便是老身。老身不长于孕期养胎之道,加之先皇后身怀双胎,更是棘手。无奈之下,才找到了附近另一位大夫。”
杨若似有所感:“……是他?”
陈师傅颔首,续道,“当时他初来乍到,尽管Jing通此术,却也甚受防备。可伺候先皇后的人,包括老身,在防备他数月仍未见他有异动时,也难免心有松懈。
“后来陛下赴京即位,因朝中动荡,前线起战事,波及到先皇后养胎的城池。城中乱作一团,偏偏在这时,先皇后意外早产,乱中出错,让人钻了漏洞。先皇后难产,拼尽全力诞下胎儿后不久,也撒手人寰。
“老身当时陪着先皇后一道养胎,自然知道,先皇后生产时虽不会顺利,却绝不至于身死。后来陛下下令严查,原本没人怀疑到他头上,可也就是那时,他一夜之间逃离了沅水,遍寻不见。
“陛下心慈,没有牵连到无辜之人。可老身却始终不能心安,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以至于后来一见到他,即便他相貌变化不小,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顿了下,陈师傅望向表情有些迷茫的杨若,解释道,“我知道陛下一直在暗中查探此人的消息,所以在认出他之后,辗转给上京递话,怕打草惊蛇,是以一直未曾跟你明说。我原想着,你们二人相处不久,纵然断情,也不至于多棘手。却没想到……”
说到这里,陈师傅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自责道:“是我当年疏忽了。”
杨若久久失神,半晌,才勉强挤出来四个字:“不怪师父……”
是她当年年少轻狂,所托非人。她受人蛊惑,脑子一热,便违背了师命,做出私奔之事。
这些年来,她跟着夫君东奔西走,颠沛流离,朝夕相处之间,纵然他隐藏得再好,也不可避免地会露出些微破绽。可她始终不肯细究,不肯相信自己百般信任的良人会是悖逆之徒,以至于,直到现在才得知他的真面目。
师徒之间骤然解开心结,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原本的检查自然也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时锦看了顾云深一眼,后者意会,带着她出了门。
薛女医犹豫片刻,也跟了出来。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时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