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于魔界,也爱这片土地,余生所愿仅是复兴魔界。
可是,他放眼魔族,没有一人能撑此大局,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魔界分治,分别交给重戟和覃怨二人。
后来,幸得覃怨为他寻得一名巫医,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但这终归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这副躯体已然不能再用。
既没有继承人,他的身体又迟早衰败,那有些事便要早做打算。
他该为自己寻一副新的容器了。
世有“夺舍”之说,以夺取他人身体换求长生。
然而世人却不知,普通的“夺舍”,随便一具身体都可以,可这样的身体却是用不久的。
只有一具Jing心培养的“容器”,才可称作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才可以一直用下去。
“所以。”言息月忍不住打断名杌,“我便是你……的Jing心培养的容器?”
名杌望着言息月隐约蕴有震惊和怒火的脸,笑了一笑,“是。”
“还记得本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你浑身是伤,失血过多晕倒在了地上。那个时候,本座其实只是碰巧遇见你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你晕倒前的那个眼神却是很合本座的心意。”
“本座那时便想,你与本座或许是有缘分的,恰好之前试验的几个容器均未成功,那试一试你又如何?尽管当时你的修为还很低,但你为龙族,有强于绝大多数人的坚实躯体,作为承载本座强大神魂的容器再合适不过。”
“于是本座便在你身体种下魔种,又喂你吃下定坤丹滋养身体,将你打造成一个更合适于本座的容器。”
“对了,你也要感谢本座给你的这个魔种,没有它,你的修为可到不了之后那成倍增长的地步。可惜啊,你过早停了定坤丹,本座等不到你变成一个完美的容器,而你,也因为没有了定坤丹的牵制,导致魔种失控,过快生长,性格大变。”
名杌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他莫名有些期待地看着言息月,这些事情他从前一定想不到,现在骤然听闻,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呢。
言息月却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剑,面色除了进殿时便有的Yin沉再也看不出旁的什么。
“继续说。”
他总是在他这讨不到什么乐子,名杌没意思地摇了摇头。
许是有些撑不住了,他往后微仰靠在了椅背上,然后接着道:“后来,本座又以同样的办法在仙界的神仙中种下魔种,培养容器,完成后再用魔将的魂魄将其替换掉,充作本座在仙界的眼线。其中,便有你知道的——覃怨。”
“魂体相连呐,就算本座神魂足够强大,躯体的衰弱也多少会牵连到神魂上去。所以,巫医便需得一直为本座做缓解病痛的药。无奈能找到的主味药材玄白鹤菘已经没有了,本座便只能利用噬灵虫创造出高阶的噬灵虫来收取元丹。哎,说到这,也很可惜啊,你手下那个齐玉处理事情倒是快,噬灵虫还未完成吞噬便叫你们杀了个七七八八,无法,巫医只好提前拿了回去,多少还能有些用处。”
“之后你从西海回来,告诉本座说,不需要本座的定坤丹了。魔种没有定坤丹,魔息无法压制,迟早会被你发现,所以本座便不得不加快计划。你可还记得你杀了墨蒼的事吗?”
言息月表情一顿,似乎没理解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名杌:“哦,不该叫墨蒼。你杀的人,是厉寻,昊焱老祖的徒弟。”
言息月皱紧了眉,他试图回想,但是根本记不起这回事。
名杌同情地望向他,“莫怕,是本座当初入你梦,催动魔种,控制你去杀的厉寻,与你无关。毕竟只有你杀了他,仙魔两界才能有再次冲突起来的理由啊,否则,本座要如何振兴魔界?后面又要如何顺理成章地取代你,承担起统领魔界的责任?”
“那远远呢?”
提到宁远远的时候,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特别情绪变化的言息月,终于在这一刻泄露出了一丝没能压住的痛苦。
名杌:“她啊,确实是个痴情的姑娘,本座告诉她说你重伤昏迷,愿借灵力给她去救你,她便同意了。说起来,你可要好好感谢她,不然你现在也站不到本座的面前了。”
言息月垂下眼睫,咬肌微紧,“是啊,是该谢谢她。”
这声落下,殿内的空气突然紧绷起来。
名杌已经将一切交代清楚,他淡然望着台阶下的言息月,也不再说话,仿佛在等待什么。
一时之间,场面寂静无声。
二人对视,暗涌的气氛终将被逼至极限。
但注定,言息月是要破局的人。
猝然间,只见他眸色急转,杀意一闪而过,扬手迅速朝名杌挥出一剑。
头颅咚咚滚落到地,名杌睁大眼睛紧锁着言息月,嘴唇艰难地一张一合,“你记得,答应本座的……”
言息月却不想再听,一剑转腕再朝他劈下,断头竟是又成了两半。
这下,再也没有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