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吃午饭的时候,好像有心事。”
陶立阳心想到底还是被看出来了,还是说:“没有啊,妈。您想多了。”
“是不是妈妈给你压力太大了?”徐安茹说,“柳临那里,我想过了,你要实在不愿意去见就不去吧……你爸今天说我了,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你知道他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我讲不过他。”
陶立阳还反应了一会儿柳临是谁,听徐安茹这样讲,扯了下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徐安茹声音越发温和:“人老了,话多。真要是说得不顺你心意,给你添着堵了,你也多理解妈妈。总之呢,你开心最重要了。能找个人定下来当然好,我们也高兴,不过重点还是你喜欢。什么时候要有合适的人了,就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咱们也不是不开明的家庭,只要你喜欢的,我们都喜欢,也一定拿他当亲儿子看。”
陶立阳心里一阵发酸,他知道徐安茹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不好明着再问他。他原本想着,找个时间再和许云清聊一聊,但又想起许云清那句不可能……他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也只能弯腰抱了抱徐安茹:“妈,您别想多了。我知道的。”
夜里不出所料地失眠了。
从制片公司开完会回到家,洗过澡已经过了十二点。
辗转反侧,半天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半夜起来开了瓶酒,喝了小半瓶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在等一个电话,等许云清的一句话。
那其实是一个正常的回答,在那样的情况下,那对许云清来说是一个应该的、正确的回答,无可挑剔。陶立阳反复地想,他今天已经把这样的话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了。
但夜深人静,他又忍不住会想,难道没有其他答案吗?那是个玩笑意味很重的问题,不管怎么回答,也不会有人当真,许云清当时完全可以用另一个玩笑含糊过去……或者,至少不用把话讲得那样坚决。
许云清那样坚定的否认的神情,才是真实刺到他的东西。
诚然,许云清是个演员。很好的演员。他可以在任何情况下给出恰当的表情。可是什么时候是在演,陶立阳希望自己真的知道。
他觉得手背上的伤口又痛起来了。
其实说了也没有关系。他完全可以接受和理解,那么或许可以解释一句?……甚至不是解释,提一提就好。
陶立阳滑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微信页面还停留在前天早上。
现在是凌晨,许云清那儿是白天。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很忙,陶立阳想,没有通话是正常的。前几天也没有,信息也发得匆忙。但今天……是许云清觉得他不会看到采访,还是认为他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或者是不重要?
不重要的是什么?
答案,还是他?
一瓶酒不知不觉就见了底。
陶立阳依然很清醒,他想算了,等什么。既然堵得慌,那打过去问他就好了,这并不应该是一件比等待更艰难的事。
他滑开手机,然而通话键却迟迟按不下去。
屏幕又黑了下去,陶立阳对着上面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忽然想明白了。他这一整晚的耿耿于怀,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并不相信许云清。
陶立阳一时心惊。原来他不信他。
哪怕他们在一起了,哪怕从各种意义上,他们都属于彼此了,他其实也并不确定,许云清是否真的同样爱着他。
这是他的问题,陶立阳自责地想,他应该多信许云清一些的,但总又做不到。所以他没有把握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干脆不敢问。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曾经有一次骂唐冉,说你不能因为爱一个人,就甘心去做聋子和瞎子。可是现在,他好像也走上了同一条路。
或许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唐冉得到完满了,他呢?
陶立阳不敢再想了,他又一次滑开了手机,号码还是没有拨出去。
算了。陶立阳最后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地毯上,低头笑了一下。
就这样吧,再过几天许云清就回来了,采访只是一个意外,就像其它让他耿耿于怀的意外一样。
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只要他少追究一些,或许梦就可以更久一些。
陶立阳趴在桌边睡着了。
月亮出来又落下去,天亮了,地毯上的手机,一直也没有响过。
作者有话说:
①:见第二十五章
第34章
敲门声响的时候,陶立阳其实听见了。
但睡意还胶着,一时不想动,紧接着又依稀是门被打开了。他脑子依旧混沌,心里却不免因为这个动静闪过一丝欣喜。然而真的睁开眼睛,却是唐冉。
“怎么是你啊?”陶立阳伏在桌边睡了大半晚上,脖颈和整个背都酸痛得厉害,一开口声音也沙哑得很。
“不然你以为是谁?”
“没谁。”陶立阳勉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