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她心爱的小电驴,到五公里外的高级商场吃寿喜锅自助。
她只有在吃的时候,才能想起自己好像似乎是个富婆。
高级商场的周围,小电驴不太好停。沈知遥在几百米外的共享单车存放点,把车锁上,又走了十多分钟才到。
站上扶梯,她低头给许括发了一条不回家吃的消息。
再抬头时,她蓦地一愣。
五楼的栏杆旁,那个身影很像陈逸绅。他旁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路速度不快。看上去,像是客户。
请什么样的客户,来这么高级的地方?预算够吗?
难道是FIY要上Jing品新品……或者要做落地店?
好奇心随着电梯缓缓上升,像广场上的泡泡一样,在到达顶端时,“啪——”地一声破掉。
一脚踏上四楼,她摇摇头。
陈逸绅?这么远的距离,她凭什么就确定那是他?
不如吃rou,吃rou好歹能让她快乐。
建议甲方和爱情,在寿喜锅面前都往后稍稍。
饿死鬼一样地进去,扶着墙出来。
沈知遥把对生活的愤怒,将胃化成了无底洞。为了吃回本,她拼了。
打着嗝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沈知遥慢悠悠地走到共享单车存放点。
她停住脚步,双手叉腰,仰天发出一声长嗝。
算了。
她是真的怕把小电驴压塌。
这家购物中心离她家不远,大概要走不到三公里。半个小时的路程,对于她来说也不算远。
自从工作之后,沈知遥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慢悠悠地走在街道。听着耳畔的自行车铃,心底抱怨着天桥的台阶又矮又多。
然后站在天桥上,垂眼看着过往不息的车流。
椹南市的路很宽,尤其是主干道,很少会有路口。取代它的,则是一架架高大的天桥。
以前在椹南大学读书时,隔壁编导系的人,经常会架着机器拍日落。
她偶尔也会拎着个小折叠椅,开一罐冰可乐,一起看夕阳。
好像是很简单的日子,期望身边也有一个人可以拌拌嘴,喊着干杯却碰可乐罐。
“怎么在这里吹风?”正出神,她恍然间仿佛听到陈逸绅的声音。
“吹吹风,让我刚刚吃太多rou的而熔断的脑袋,降温恢复运转。”她半开玩笑地回应。
身侧的栏杆,搭上两只胳膊。
他道:“这风,挺热的。”
啊,煞风景的佩奇。
沈知遥不仅是在心底,直接翻个险些抽筋的白眼。
沉默间,天桥上响起两声吉他扫弦。
夜色转浓,夜市摆摊和弹琴卖唱的,都渐渐围在桥两侧的端口。
弹吉他的人,唱的是一首沈知遥没听过的歌。
她微皱起眉:“你说,为什么街头卖唱的人,总是唱这种错过遗憾的歌,很少唱rap?”
“因为停留在这里的人,都是有点心事的人。”
他顿了一下,轻笑道:“但你,可能是点心吃多了。”
沈知遥:“……”
虽然是心大的人,但听到这些歌词。好像此刻也会触景生情,很想……
和他产生联系,不只是朋友、上下级,或是租客与房客。
“陈逸绅,我上次在会议室里问过你,你谈过恋爱么,”她转头,双手依旧搭在桥边扶手,“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我都已经在这个岁数了。”没有任何停顿,她认真地替他回答。
夏意晚风吹过她的头发,碎发下的笑容,在昏暗桥边的夜晚,依旧明亮。
明明是个张扬恣意的姿势,却因她坚定的眼神而满是纯意。
“陈逸绅,你活到这个岁数,怎么还在意别人的看法?”
心中仿佛被猛地一击,陈逸绅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想拉住她。
却又停在半空中,最终垂落在身侧。
陈逸绅的眼底,很少这样讳莫如深。他不是电视里常演的那种霸道总裁,他很邻家很亲切,嘴总是噎人。
但沈知遥又不得不承认,她总是因为他这样的外表,甚至是他的为人处事,而把他想得太过简单。
讳莫如深的眼神,却又似乎暗藏汹涌。
明明应该是平淡睥睨,但她又好像有幻觉一样,感知到他如炬的目光。
“让我自恋一下,”她垂眼,不想再猜来猜去,“如果你只是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那大可不必。”
深吸一口气,沈知遥觉得这样垂头丧气低落地说话,根本就不像她本人会做出的事情。
于是她抬头,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实习生和老板在一起,为了转正。这种饭后话题,听起来就好像在夸我貌美年轻,损你老……”
还没有自顾自地说完,沈知遥就被拉进一个怀抱。
和夏日的风一样温暖,甚至有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