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房间。
周奈从椅子上拿起捧花,转身,便被沈恪拦住了去路。
“奈奈。”沈恪低眼看她,“我们谈谈。”
周奈绷着脸,红唇微扬,“我和沈总没什么好谈的。”
“好,那你听我说。”
椅背贴着强,周奈站在椅子边,沈恪立在她面前,挡住了她全部的路。
“不许和叶家订婚。”
一句话,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甚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呵。
周奈扯唇,“请问沈总您现在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这么管我?连我爸妈都没说不许。”
沈恪抿着唇,眸色微沉。
“沈总,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取消婚约了。你现在没有资格管我。还有——”周奈抬手,“麻烦让让。”
沈恪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眼底沉着凉意。
“奈奈……”
周奈正欲从他身侧狭小的空档挤出去,手腕却蓦地被握住。
“不可以。”沈恪不顾周奈的挣扎,将人抵在墙上,一双沉冷的眸子像是藏了头凶兽。
“沈……”
唇蓦地被堵上,沈恪一手将周奈的手腕压在墙上,一手禁锢住她的腰肢,不容她有半点的反抗和逃脱。
蓦地,唇上传来痛感,却是周奈用尖利的牙齿咬破了他的唇角。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开,甚至吻得更凶,有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溢开。
半晌,周奈几乎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才被身前的男人松开。她一双眼眸染着水色,看向沈恪,眼角微红,是无声的控诉。
沈恪抬手,覆上她的眼睛。
眼前陷入黑暗,两人的过往如走马灯般在脑中掠过。
她少女时代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鼓起勇气告白后却被拒绝;后来一纸婚约,将周沈两家绑定,也将她和沈恪绑在了一起,原以为多年恋慕终于成真,可在沈恪眼底,她看到的永远是淡漠、冷静和自持。
她心灰意冷,主动提出取消婚约。也是在那一天,周奈在沈恪一向冷淡的眼中看到了情绪波动,几不可查的波动,一瞬即逝。
她想,这个男人可真是恶劣啊,在她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居然又给了她一点点希望。
这两年,她不拒绝也不靠近,看着沈恪从冷静一点点变得疯狂。直到今天——
“奈奈——”
耳边响起男人轻缓的声音,黑暗将感官无限放大。她被男人揽紧怀中,有薄薄的气息落在颈侧。
“你不可以嫁给别人,你只能是我的。”
周奈闭眼。
这场旷日持久的博弈,似乎……终于可以落幕了。
沈恪将人紧紧扣在怀里,却不知灯光之下,怀中人的眼角亮着shi意。
那是一个叫“周奈”的女孩子,整整十年的恋慕。
周奈不知道念念不忘,是否必有回响,但她设的这个局,终于彻底困住了她想要困住的那个人。
*
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橘粉色,如鱼鳞般晕开,薄薄的海浪层层涌向沙滩。
在林倾、周奈一群女孩子的簇拥下,姚晶晶缓缓走过鲜花铺就的海滩,洁白的拖地婚纱擦过玫瑰花瓣,轻薄的头纱垂下,隐隐遮了新娘漂亮的眉眼。
数米之外,唐启洲正立在鲜花铺就道路的尽头,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勾出挺拔身形,干净利落。
透过薄纱,姚晶晶看到不远处的熟悉身影,即便天天见,眼下她心口仍然怦怦直跳,有按捺不住的情绪想要喷薄而出。
他们从朋友变成恋人,从恋人变成即将携手一生的人。
“啊啊啊啊,唐老师好帅!”
“嘤,我对寸头帅哥真的是毫无抵抗力。”
“寸头、西装,这脸这身材,不行了,要流鼻血。”
……
身边传来女孩子们小小的又叽叽喳喳的声音,姚晶晶唇角始终上翘,提着裙摆,一步步上前。
婚礼的证婚人是唐启洲曾经的老师,一位普通的小学音乐老师,却是他的音乐启蒙人。老人家白发苍苍却Jing神矍铄,“大家好,今天受新郎唐启洲、新娘姚晶晶的重托,我有幸出任两位的证婚人。”
一段郑重且浪漫的证婚词过后,老人家眼中已有shi意。
“从今往后,爱情是你们的,生活也是你们的。愿你们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环境优劣,都能彼此扶持、相知相守,尊重对方、爱护对方、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在一片欢呼和掌声中,唐启洲牵起姚晶晶的手,将象征着永恒的钻戒套在细白的无名指上。即便隔着头纱,他也能察觉到姚晶晶眼底的泪光。
这个环节,原本是新郎向新娘宣读誓言,誓词改了一遍又一遍,唐启洲早已烂熟于心。可眼下,他喉结微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晶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山盟海誓过于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