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这样撕心裂肺还是他父母山难去世时,那会儿黄跃谦刚记事,吴选还是个屁事不懂的小nai娃。
老天爷啊,你可不能这么不公平,夺走我的父母双亲,还想夺走我的弟弟?
黄跃谦苦笑,他也想和三姑一样不管不顾地哭一场,但他得振作,这个家庭得靠他撑着。
接到周如叶来电时,吴父直接把手机给了黄跃谦,他猜到周如叶是来询问消息的,但他没有心情去一一解释。
“跃谦,可以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吗?”周如叶声音很轻,问的小心翼翼。
“……作业现场炮弹爆炸引起殉爆,毒气泄漏,在场四名作业人员全部重伤。”黄跃谦简略地说了他所知道的消息,“他们的队长,经抢救无效,已宣告牺牲,其他三人都还没度过危险期。”
……
周如叶说不出任何宽慰的话,命悬一线,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除了祈祷吴选能转危为安,他们能做的太少太少。
“跃谦,你先陪陪吴选爸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了,公司的人都在找你,需要我帮你去解释一下吗?”
“好,谢谢。”
通话结束,周如叶摸了摸胸口,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她实在很想念季司原,近些日子接连不断的事情所裹挟的压迫感,在这一刻终于压垮她最后一根神经。
***
周如叶订了第二天去G市的机票,飞机升上高空时,她回忆起当初头脑一热飞往库尔勒的情景。她禁不住苦笑,这才半年,她居然跟着季司原从祖国西北跑到东南,横跨了最远的对角线。
季司原的手机依然关机,好在姚先已经归队,他告诉周如叶,季司原这周之内应该会回来。
“弟妹,你如果有空,就在G市多待几天呗,随便转转,等队长回来,我让他找你。”姚先没有多想,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他表示很能理解。
周如叶没什么心情闲逛,虽然逃离了北京,但工作还是得做,何况吴选情况仍不明朗,她时刻都处于惴惴难安的状态。
由于这次日遗化武的挖掘排查出现了伤亡情况,公众的目光逐渐被媒体引导,聚焦到这个不为人所知的、和平年代的“定时炸.弹”上。
记者在医院采访受伤军人家属时碰到了黄跃谦,军事频道的记者并不知道黄跃谦是谁,但这段采访经电视台播出后,立刻引起了所有粉丝的关注。
周如叶在热搜上看到了黄跃谦的采访片段,不过她的关注点倒不在黄跃谦身上,而是军事频道明确表示会对吉林东部山岭的日遗化武排查工作进行追踪报道。
她给董晋打了通电话,询问他会不会去作业现场,但董晋说这个事有一定危险,台里还在纠结把工作安排给谁。
董晋自己并不想去,他妈妈最近身体状况不好也住院了,他想抽空多陪陪家人。
在G市的第二天夜里,周如叶发起低烧。
不知是不是上次在冷风中冻了太久,加上无节制的熬夜,凌晨醒来时她头痛得厉害,身上火烧火燎,半分气力也没有。
无法下楼去买药,她干脆又咽了颗安眠药,蜷在被子里后背直冒冷汗,昏昏沉沉又挨过几个钟头。
姚先没说错,季司原果然在周日归队,周如叶意识模糊间,接到了季司原打来的电话,
“如叶,姚先说你来队里找我了?”
季司原的声音里隐有一丝担忧,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周如叶不会特意找来。
……
周如叶费力地支起身,靠在床头,润了润嗓子,吐息间全是难耐的热气。“嗯,司原,我…可以见见你吗?”
担心季司原会为难,她咬了咬唇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好请假,就让我看你一眼也行,好吗?”
电话那头的季司原明显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加快语速说:“把你酒店地址发我,我去找你。”
“…好。”
周如叶如释重负地笑了,她屈起双腿,将头埋进膝盖缓了缓,这才起身去洗漱。
镜子里映出一张极其痛苦的脸,她心里一惊,镜中人眼里布满血丝,唇色惨白,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深蹙的眉和下撇的嘴角,堪称可怖。
她尽量拿化妆品修饰些气色,并不希望季司原看出什么异样,眼下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给季司原添乱。
换好衣服后,她强打起Jing神,到楼下药店买了盒退烧药,吃完药就安静地坐在酒店大堂等季司原来。
午饭时间,大堂来往的人很多,季司原一身武警作训服阔步走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来得匆忙,训练制服都来不及换下。许是他气势太足,帽檐下狭长的眼严肃而锐利,旁边人不由自主就退开几步,不敢拦他的道。
周如叶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没有起身,她实在乏力,为了不在季司原面前显现出疲态,她还是尽量保存些Jing力。
她双手搭着膝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