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没有回府内,径直去了妖司的住所,深秋中唯一一片翠绿的山林。
郁郁苍葱的树林间隐着一处宅院,他推开院门,入眼便见着一袭青衣的身影在院中的石桌旁独自下棋。
“师父。”镜渊喊道。
镜渊对眼前的人是尊敬的,这人对他来说亦师亦友,自己从儿时到成年都被眼前的人护在羽翼下,私下里他不喜欢随他人一齐唤妖司大人,他觉着生分,固执喊他师父。
狄岚没有回头,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微哑低沉的嗓音开口道:“回来了。”
镜渊此时却觉得冷,他来的路上想了很多要问的话,但光是见到狄岚的背影他就没有法子质问。
问为什么要骗他?
问自己的父母是谁?
问他的母亲是否真的已不在世…
“我…是谁?”
最终镜渊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萧瑟的秋风吹起一缕发丝从他眼前掠过,眸子里有浅浅的红。
这两万三千年自己都被蒙在鼓里,听信眼前人的话无情无爱的活着。
他感到此刻自己死寂的胸腔涨的厉害,那里有着什么磅礴的力量在等待一个突破口急需宣泄。
狄岚执起棋子的手在半空顿住,而后侧过半张如画般的容颜,根根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唇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君主,您是妖界的王。”
“够了!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是镜渊第一次对狄岚大声呼喝,他说完有些后悔,但光听着那熟悉的声调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么多年每当自己偶有问起与身世有关的话,狄岚都是眼前这样一副神情,用同样的腔调说着哄骗自己的话。
镜渊单膝跪下,挺直的脊背微微弓着,一双眼只看着狄岚还握着棋子的手,那双手生的很好看,连指尖都是清透的粉色,自己在半懵懂的年纪也曾午夜梦回肖想过那双葱白纤长的指,当然也只是肖想而已。
狄岚,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师父,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总会知道,但相比从他人处得知,我还是更愿意听您说。”
“起来吧,关于你的身世我知晓的内情并不多,况且你母亲已不在世,就莫要追溯往事了。”狄岚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那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我的父亲呢?”因着之前在魔界听到的对话,镜渊对于母亲心中已然做好了预料,被狄岚再次证实还是觉着恍然,自己才刚得知有了亲人却再也无法相见了。
狄岚抿了一下唇,轻轻说道:“在极北的坞泽湖底镇压着的魔尊褚纭,便是你的父亲。”
镜渊闻言身型晃了一瞬,垂在身侧紧握的手慢慢松开了。
狄岚接着说道:“魔尊被镇压后的隔天,你母亲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找到我,她自知晓自己有孕后就躲了起来,独自悄悄生下你,并无外人知晓。她求我抚养你,你身上的魔气都已被压制,若是流落在外日后不知会发生何种变数。你母亲那时已是妖力枯竭殆尽,念着往日相识的情分我便答应了,对外宣称你是我拾来的。为免日后你思及亲人悲痛,我就告诉你水妖皆是无父无母。”
听完这一切,镜渊艰难地吞咽了一声,他觉着喉咙干哑的厉害,舔了舔唇,问道:“我母亲的尸首何在?”
“坞泽旁的雪山中葬着她的棺椁。”
不似来时那般匆忙,镜渊离开的脚步很沉稳,走出院子时不忘回过身替主人关好了院门。
镜渊不想哭,反而有些想笑,纵使知道了身世他还是孑然一身,依旧没有心跳。
他到山下的小镇子找到一家酒馆,从日出喝到月升,他以往都是用酒杯慢酌美酒,细细品味,现在的他抱着酒坛子直接猛灌,喝了十几坛,越喝越清醒。
酒馆里早已没了人,小二守在门外打瞌睡。
“君主,您不要喝这么烈的酒,后劲儿很大的。”一道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镜渊抬眼看着身前的人,不对,身前的一只兔妖,是个白净通透的美人儿,正眨着一双桃花眼注视着自己,水光樱粉的嘴微微启开,隐约可见嫣红的一点舌尖。
“你在此做什么?”
“我,我看您下山时心情不好就,就跟着了,我不是要对您做什么,只是担心…”小兔子粉白的面庞慢慢红了,那张小巧盈润的嘴里不断说些什么,镜渊抬手拉过小兔子一把摁坐在怀里,道:“跟了本君这么久,不做些什么岂不可惜。”
小兔子惊愕地张大了唇,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慌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的脸更红了,连着耳朵尖都红通通的,镜渊含住那小巧的耳尖吮了一口,眸中染了几分情欲的晦暗。
“嘭!”一声,怀里白生生软乎乎的美人儿不见了,一只雪白的兔子窝在镜渊腿间颤颤巍巍地抖着,前肢正趴在他已然苏醒的热烫那根上。
镜渊对这小兔子的反应取悦到了,他一把捞起小兔子举起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看着那黑豆般的眼睛不住眨动,道:“这么就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