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小子。”说书先生瞥了插话的那人,发觉此人不过还只是个男孩子,便放开了胆子,大声驳回,“你为什么如此清楚?难不成,你还认识林岁言和洛子川?”
“我,我……”男孩词穷,刚想辩驳,想起了自己偷摸出门时男人的叮嘱,憋了一会儿,撇着嘴重新坐了回去。
“话说啊,这林岁言与洛子川之间的纠葛,终究还是不该绝……”
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众人听得入迷,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孩转过头,方才脸色通红,此刻却变成青紫色,哆哆嗦嗦地,吓得不得了。
“谁让你出来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在压抑怒火。
男孩子不答话,脖颈缩着,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看上去像是害怕极了。
众人这才分出来一点Jing力去瞧一瞧说话的那个人。
仿佛有引力似的,听书的人们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那人身穿一身素衣,眸子清冷,周遭散发着一种冷漠的气息。若是把他安放在“洛子川”这一位置上,绝对再合适不过了!
瞧着男孩子不吭声,那人仿佛明白什么似的,恶狠狠地转过头,扯住男孩子的手腕就要往茶馆外面拖。
“哎……”有人在背后叫了洛子川一下,“你是这孩子什么人,干嘛要那么凶?”
那人不可觉察地冷笑,朝着男孩子看了一眼,道:“我是你什么人?”
男孩子斟酌了一下,想来想去。直接说“父亲”吧,天下哪有这么年轻的父亲?说是“哥哥”吧,那这哥哥便也太凶神恶煞了些。说是”师父”吧,又从未行过拜师礼。最后,只能小声地叫了一声:“义父……”
男孩子被连拖带拽出了茶馆。
他这位“义父”的脾气十分暴躁,仿佛对着他和另一位“义父”有撒不完的气。可是,据说他先前是十分温文尔雅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子,自己也不知。
男孩子觉得,他回去又要挨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
“义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洛子川扭过头,“我对你说过什么?”
男孩子耷拉着脑袋,念经一般地说道:“我现在武功并未练成,非必要情况,不得擅自出山。”
洛子川恶狠狠地看着他,嘴角抽了两下,“明知故犯。”
“义父!义父救我!”男孩子大吵大闹,被洛子川生硬地拽回了山林。
山林茂密,葱葱郁郁的树木,遮天蔽日的,构造出一处不折不扣的“世外桃源”。山上有一块地方特意空了出来,那里种满了竹子,想必再过三至四年,这些竹子就会破土而出,长成高大茂盛的竹林。
他们住的地方离这片土地不远。因此,男孩子开始放声哭嚎。
“回来啦。”草屋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身材高大,一袭黑衣,桃花眼睛里皆是风流。
洛子川把男孩子一撂,歪着头,抱着膀,盯着这一大一小看。
“义父……”男孩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岁言。
林岁言清了清喉咙,姗姗说道:“那个,小孩子想出去就出去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洛子川冷哼一口气,无所谓地说着:“是啊,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岁言,你记不记得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呢?你用心辅佐的当今圣上是怎么对你说的?用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如今他的势力只手遮天,他是新的一代君王。你是唯一一个活在世上,并知晓他那么大秘密的人,你的尸体要是不凉,他会心安吗?他万一后,有一千种方法整死我们。你就那么笃定,他,不会查到这孩子身上吗!”
“对,我杞人忧天,我无理取闹!”洛子川猛然冲向草屋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轮月亮缓缓地悬挂在漆黑的夜空。洛子川闭着眼睛,听着万物死寂,他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在军帐中苦苦等待又自相矛盾的时候。
门忽然被推开,“吱呀”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荡了三荡。
“祖宗,你怎么又不点蜡烛?”林岁言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了洛子川的位置。
“我这又是怎么了呢?骂他骂得那么凶,怪不得有事求你不求我。”洛子川的眸子低垂着。
“没事,严格一点也是好的。”林岁言说道,“子川,对不起啊,我也有错的地方,我再也不放他出去了。”
洛子川点点头,勉强“嗯”了一声,“我管不着你,你爱如何如何,把我杀了我也不会不服的。”
“瞎说什么。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也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以后这样的话,不许说。”
洛子川抬起眸子,与林岁言的目光遥遥相撞,“林岁言,其实你不知道我的,我其实很爱钻牛角尖,我其实气性特别大。以前生气的时候这些话都是憋在心里,可是我现在……”
“我知道。”林岁言把洛子川抱进怀里,“以后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想打人……就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