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言笑了笑,眉眼弯弯,勾出一抹玩昧的弧度:“没什么。”他快步上前两步,右手趁势搭在陆云丘肩头,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哼哼了两个字:“秘密。”
陆云丘:“……”
三人走了一会儿,天暗了下来。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挑着个篮子,嘴里唱着首歌。
“老人家。”林岁言唤了一声。
老人的身躯微微一顿,此刻人烟稀少,林岁言想找他打听路来着。
“这附近有什么客栈么?”林岁言问道。
跑了调的歌即刻停止,挑篮老人转过头,拖着沙哑的语调:“自然是有的……”
老人年迈了,眉眼间带着些慈祥和蔼,好客之谊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往前再走走,有家‘福云客栈’。”
林岁言脸上满是笑意,少年眉眼柔和:“谢谢啦,老人家。”
老人笑着应了声,然而脸上这种笑意并没有持续多久。老人眼神不好,隔着老远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人脸的轮廓。他本心就诧异: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三个半大娃娃怎会来此?在三人与他擦肩之时,老人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停留了片刻,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一跳脚,手中的篮子猛地一晃。
“叛党!”沙哑的声音自他声带发出,声嘶力竭。空出来的那只左手食指兀自突出来,直勾勾地指着三个少年。枯瘦的骨架上,绷着一层蜡黄的干皮。一双眼睛因过度惊讶而凸显出来,显得格外突兀。
老人一咽口水,像是做出什么决定,转身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老人怎么说也上了年纪,跑起来肢体很不协调,但他情绪十分激动,这种情绪促使他跑步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陆云丘率先纵跳三步,使了个轻功直接飞到老人面前。老人眼眶通红,像是受到了惊吓,口中呐喊着:“叛党杀人啦!叛党杀人啦!”
陆云丘脸上略显惆怅疑惑之色,先前多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怎么就……
老人情绪过激,给人一种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崩过去的感觉。林岁言手刀劈晕老人,搂住他的后背放躺。
洛子川舒了一口气,忽然警惕起来:“他为何会对我们如此抵触?或者说……他如何知道我们是叛党?”
答案不必说,三人心中了然。
以焉青为首的朝廷势力抓不住三位少年,便将三人的画像分发到闹市百姓间。不管三人行踪如何隐秘,他们总会碰到人。洛子川相信,那张由朝廷拟定的通缉令上,必然写着这样一句话:
凡提供线索者,赏银百两;若有刻意隐瞒者,一经查实,同叛党一并处治。
陆云丘缓缓说着:“这次真完了。”
朝廷的人是真的不想给他们留后路。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快速到达迷踪林。
可是……快马加鞭也得走上小半天。时已黄昏,三人是一定要在客栈留宿一晚不可!
林岁言把手背在身后,他深知“鞭奕君”的名号如今已同“叛党”联系在了一起。迷踪林这一藏身处如今是否安全都有待考证。
他犹豫片刻:“不管怎样,天无绝人之路,先去那‘福云客栈’住一宿再说吧。”
三人不应声,便算是应和。
那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不那么尴尬的气氛重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这下,三人的心里反而更加沉重——没有药庄余归寻的庇护,面对着他们的,将会是无尽深渊。
是的,老人没有骗他们,再往前走走,人烟果然多了起来。但大多与过路人皆是擦肩而过,没有谁故意注意身侧经过的人是否乃画像上的叛党。
“这样不行。”洛子川忽然说道,“得找个东西挡一挡脸。”
三人的目光开始分散,最终落在路边摊位上售购的一大堆斗笠上。
洛子川细细打量那位买斗笠的老板——是一位中年男子,不苟言笑,看上去正义凛然。洛子川想,万一他识破了三人的身份,大吵大闹起来,那岂不是所有过路人都会注意到他们叛党的身份?就算三人轻功再好,在找不到落脚点的地方,也飞不过哪里去。
洛子川扭头,同林岁言对了对眼色。林岁言把那张掖在身侧的面具掏出带上,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
林岁言不知画像和通缉令上写、说了什么,但如若白五真的同朝廷有勾结,把叛党之事捅给朝廷,那么他连续多次见过林岁言不带面具的模样,最后一定会把他露脸时当作最终的画像——而并非戴着面具。焉青又是个呆的,肯定照做。林岁言心中定了定神,在斗笠摊位前顿了顿。
“老板,我要两个。”他手中攥着一个钱袋子,看上去空空瘪瘪的。
他狐疑地看着眼前这少年——面具罩半面,双目无神。
“小时候贪玩,傍晚燃火玩,风向突变,把我脸给点了……”林岁言抬手摸了摸面具,看样子真的像他在摸一道伤疤。
摊位老板没再多说,他指了一个数字,林岁言掏出钱转身拿着斗笠就走。来到不远角落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