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目光停留在林岁言面容上,芳心微动,咬咬唇,像锁定了个新目标似的。半腼腆半直白道:“公子,还是你最疼奴家了。”
一只白嫩的手如游龙般从林岁言手背上轻扫而过。林岁言敛去笑容,道:“姑娘,恕在下直言。若是你们酒楼中所有的姑娘皆像你这般放荡,这儿便可以不叫‘酒楼’。叫‘群芳院’得了。”
女子微微一顿,随后陪笑道:“公子,你就会拿奴家开玩笑话。”
一柄剑至今躺在洛子川脚旁。他怕阙尘的部下追来,又怕把剑佩在身上吓到人,于是干脆放到脚边,以防危机时刻濒临,防不胜防。
林岁言与洛子川坐得近,那女子不知羞耻,拼了命地往上凑活。洛子川在云川谷受到不少教育,为人方正,看到一个妙龄女子不知廉耻去勾引男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他捏起剑,犹犹豫豫又放下了。
“这位姑娘,你够了没有啊?”洛子川道。
她嚣张地瞥了一眼,话语中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意味,“公子,我又不是对您说话,何必如此针对我呢?”
洛子川一噎,想着好男不跟女斗,瞪了林岁言一眼,随即看到陆云丘和小荣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女子有些得寸进尺了。她的手指搭上林岁言的手背,嘴角含笑。倏然,林岁言手一抬,趁势揽住女子的手。
“公子……”话中的韵味不必言明。林岁言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女子没等引起下句,出口的便是呜呜惨叫。见林岁言的手掌如毒钳一般牢牢勒住女子的手腕,她的手背上暴气一排青筋。
“姑娘,不知见好就收、察言观色的下场就是——你这只犯贱的爪子,不必要了。”林岁言平静说道,“倘若世间女子皆像你这般轻贱,我估摸着,天下必定大乱。”
林岁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神恶毒。
女子哀嚎的声音实在是大,引得附近喝酒人皆投以目光。除此之外,几名勾搭男人的女子忽染顿住,就这么看着昔日的好“姐妹”遭受酷刑。
林岁言面无表情时属实吓人,她们当然不想惹祸上身。
“这位公子,此女本无意,就算要惩治,断手可是一辈子的事。不如把这账算在奴家身上,如何?”
纱帘后,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她愈走愈近,最后停滞在林岁言身前。她面容憔悴,却又透露着一股英姿,英姿下乃是无尽的沧桑。
“她本无意冒犯公子,乃是公子长得太惹眼所至,所以不如把她交给我,我定会好好□□。”女人道。
林岁言笑笑,撇下女子的手腕,“罢了,在下失礼了。”他的眸子依旧平静。
“惊了酒楼中的人,是我的不是。”林岁言从怀中摸出一袋子钱来。经过几日花销,钱袋子看起来瘪瘪的。林岁言转头望向看热闹的陆云丘,“拿钱。”
“啊?公子我……”陆云丘忽然被点名,登时一个激灵,小声道:“这应该不行。”
“本来钱就不够多,如今公子还要乱惹事、瞎大方。”陆云丘心道。
林岁言把头一歪,墨黑色的眸子看得陆云丘心里发慌。他摸出钱袋,扔了过去。
满满当当的铜钱把袋子撑得鼓鼓囊囊,“我失态了,抱歉。”
钱袋口微微敞开,露出一串锃亮的铜钱。女子半捂着几乎要断掉的手腕,愤恨与痛苦的神情完全在见到钱之后烟消云散——她果然没看错,自己挑中的人,必定是有钱人。
女子的目光贪婪,却见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微微颔首,道:“稍等。”随即转头,“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了雅兴。不如今夜就在酒楼住下,美酒与美人,我都备好,陪大家共度良宵。”
她转过头,道:“惹了公子不悦,是奴家的过错,又怎有叫公子赔钱的道理?”
洛子川上下打量此人,心里暗暗笃定眼前这位女人处事圆滑,定非等闲之辈。
女人注视着林岁言收下钱袋,这位少年的一举一动与记忆深处的一个男子重合……
林岁言抬起头,墨黑色的眸子对上她怔神的瞳孔。女人嘴巴微张,人影交叠,最后融为一体。
“将军……”她心中道。
“公子。”她顿了顿,理理粗糙的嗓子,“公子对我有印象吗?”
林岁言一顿,深邃的目光打在女人脸上,良久道:“也许,有吧。”
女人神情激动,道:“公子,可否有请公子到我屋内坐坐?”
“不行。”这次不仅洛子川不许,连陆云丘也出言制止。这女人如此善变,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镇定、应对自如。
“无妨。兴许眼前这位佳人还与我有过数面之缘呢。”林岁言道。
林岁言点点头,把手背在身后,忽然听见身后洛子川的一声:“公子。”
林岁言露出笑脸,“想跟着就跟着吧。”
酒楼中人多眼杂,在大庭广众之下交谈必然引人耳目,洛子川随着那女子的步伐进入纱帘中,视野逐渐明朗。
屋内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