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
元嘉骂了一声。
外面恢复平静,珊瑚也从惊吓中回神,凑在元嘉身边小声道:“怪不得昨夜奴听咱们的人跟库罗使节说大盛的风俗,说国王迎亲必要有长子在侧,奴当时还犯嘀咕,咱们大盛何时有了这规矩?”
“如今看来,竟是侯爷一早便安排好的。”
“老国王最喜欢的王子是三王子,毕竟三王子的母亲年轻貌美,老国王爱屋及乌。”
“而贲陶王子,则是国王还未封王时的发妻所生,塞外蛮夷不识礼,岂懂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
“老国王得封国王,便瞧不上王后了,寻了个借口将她赐死,连带着贲陶王子也不喜欢,若不是咱们侯爷要求,只怕贲陶王子还在库罗角落里待着呢。”
“他立贲陶王子为国王,多是为了压制老国王与三王子的势力。”
元嘉微点头,目光仍在秦夜天营帐停留,“贲陶王子身无根基,除却对侯爷唯命是从外,别无他路。”
——“侯爷先杀老王,再立贲陶王子为新王,此举在库罗人看来,便是贲陶王子勾结侯爷杀老王夺王位,库罗人纵然不知孝悌,但杀父之人在哪都不会受人尊敬,库罗人不会服他的。”
“三王子母族强势,又有老国王的扶持,日后必会与他争夺王位,王位之争,从来你死我活,他若想活下去,只能依附侯爷。”
说完话久久没有听到珊瑚的声音,她便珊瑚的方向看了一眼,往日温柔稳重的珊瑚此时睁大眼睛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她不免有些好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对,是太对了。”
珊瑚几乎热泪盈眶,“女郎这个模样才对。女郎出身世家,自幼习四书五经史书传记,若真浑浑噩噩庸碌过一声,岂不委屈了女郎?”
“女郎就该如此,前朝后院女郎皆能洞悉,大施拳脚,如此,才不算辜负女郎出身才华。”
元嘉:“......”
不,咸鱼真的挺好的。
她只是被秦夜天所影响,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但若秦夜天需要,她也可以学着融入这个时代,去习惯这个时代的风俗规矩。
这并不是封建社会所谓的贵女修养世家才学,而是新中国的——妇女能顶半边天。
库罗人虽然放弃抵抗,但一个国家的争权交替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处理完的?
更何况老王还是被秦夜天所杀,新王更是被秦夜天所立,若放在后世,妥妥的干涉他国内政,被国际社会强烈谴责的存在,但这并不是后世,库罗虽远在大西北,但一直向大盛俯首称臣,是大盛的附属国,新王由大盛使节所立,虽有些不尊重库罗内政,但也算合情合理。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更加合情合理,秦夜天一直忙到深夜。
元嘉在凤撵上时不时拉开轿帘去看秦夜天营帐,只看到卫士与库罗人进进出出,而里面的秦夜天却一直没有出来,只是派他身边的卫士给她送了些她喜欢的小点心。
元嘉便靠着引枕,吃着他送的小点心,有一搭没一搭跟珊瑚说着话,时不时撩开轿帘往外看一眼,看他有没有忙完。
但他委实忙,直到元嘉等得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看到他的营帐灯火通明。
元嘉做了一个梦。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到俯首称臣的贲陶王子突然一改卑谦态度,联合三王子一起攻来,战马嘶鸣,血rou横飞,她伏在马背上吐得昏天暗地,身后有库罗士兵追来,耳畔是利箭划破长空,她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就当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时,千军万马中,有一人逆行而来,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血雾,而她却不觉得恐惧恶心,恰恰相反,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尸山血海中,他向她伸出手,“跟我走。”
让她为之恐惧的血色不再可怕,周围的厮杀声为之安静,静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喜欢。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悄声对她说。
她的梦醒了,她却没有睁开眼。
她双手捂着脸,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
一只手捉住她手腕,“公主可是梦到本侯了?”
她心脏漏跳了一瞬,捂着脸的手悄悄打开一个缝,她从手缝中往外看,入目的是秦夜天面带浅笑的脸。
他刚刚梳洗过,头发并未竖,只是披在肩头,或许是shi气柔和了他凌厉迫人气势,又或许是昏黄灯火的缘故,总之他现在的脸让她无比中意,哪怕下一刻他突然Yin阳怪气也中意。
“不告诉你。”
元嘉捂着脸微歪头,微微发烫的脸让她只想把这个话题赶紧揭过,“你忙完了?”
“嗯。”
秦夜天挨着元嘉坐下,狭长凤目闪过一抹揶揄神色,“公主纵然不说,本侯也知公主做了何梦。”
“公主这般模样,必是梦到了本侯,只是不知,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