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悔意的话让元嘉直想翻白眼,“嗜杀如侯爷,一边说喜欢我,一边把我送给库罗国的老头子,这就是侯爷的喜欢?”
“见色起意就直说,不用打着喜欢的名义。”
大概是她说中的秦夜天的心事,面前男人凤目陡然轻眯,眸中虽还带着未散的笑意,但削薄唇角已经扯平了,如被激怒的兽,此时平静,只为一击必杀。
她便有些想笑。
这就是他的喜欢?
就这?
就这?
元嘉嘲讽全开,“见色起意就见色起意,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别说侯爷,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这张脸。”
“但是侯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反复贬低我,一边说要我跟侯爷在一起,一边又说我的喜欢廉价,侯爷不相信。”
“侯爷,你有人格分裂症吗?”
说到最后,她不忘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有病,就赶紧治,你折腾得你不烦我都烦死了!”
她的话字字直戳秦夜天的心窝,但是很奇怪,原本已有几分薄怒的秦夜天竟并未被她完全激怒,且恰恰相反,他的情绪竟慢慢归于平缓,甚至平时的Yin阳怪气都没有,让她很难不佩服他为数不多的好修养——原来修养这种东西他也有,只是平时高高在上惯了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虽未动怒,但眸光却比往常深了一分,如星光落在秋水里,潋滟却也有几分寂寥,而眼尾的长睫毛也因为眼睛轻眯的缘故显得更加长,被清冷夜色剪着,于眼睑下投着淡淡Yin影。
莫名的寂寞。
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本侯想要什么,公主难道不知?”
横在两人之间的话题一旦被挑开,秦夜天没再跟她绕圈子,声音平静和缓不旖旎,这才是与她说正事的态度,她很是满意,只是说出来话,却让人觉得不是在说正事,而是在挑事:“本侯要的,是公主喜欢本侯。”
元嘉:“?”
咸鱼疑惑。
“侯爷,我不止说了一次喜欢你——”
“那是喜欢吗?”
“不是吗?”
“不是。”
皎皎月色如碎了一地的玉屑,掠过山洞斜斜洒在秦夜天身上,竟让嗜血好杀的他有一种神祇俯视众生的悲悯感。
但那似乎又不是神祇,是自修罗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披了张绝色人皮在招摇过市。
没人知道那张绝色皮囊后藏的究竟是什么。
是救万民于水火的神祇,还是拖众生入地狱的恶鬼。
而今夜的她,似乎窥见冰山一角。
七月的风有些喧嚣,绕弄着枝叶沙沙而来,又如鼓点一样抨击着人的心跳。
她的心跳有一瞬的急促,又慢慢平息,她看着面前不悲不喜的男人,突然便笑出了声。
“侯爷喜欢我的脸,所以侯爷对我便是喜欢,我喜欢侯爷的脸,侯爷便觉得不是喜欢,侯爷,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神祇也好,恶鬼也罢,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能苟一天是一天的没出息咸鱼。
“男人能见色起意,凭什么女人不可以?”
元嘉笑眯眯道:“我就喜欢好看的脸,Jing壮的身材,侯爷脸好看,身材也好,所以我喜欢。”
“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一个人。”
秦夜天微蹙眉。
这话莫名熟悉,仔细想了想,是他之前夸过她的话——他喜欢她的脸,喜欢她的眼,喜欢她般般入画的绝世,为了这些合他心意的东西,他不介意给她一些特权。
一言蔽之,色令智昏。
再直白点,就是见色起意。
她的话似乎没毛病。
但若细想,似乎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什么才华家世与修养,那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是最好不过,没有也未尝不可。”
见秦夜天嘴角微抿,似在斟酌,元嘉便知自己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方法见了效,心中大喜,并再接再厉,再给这道魔法上一剂狠药——“总之,我与侯爷一般,看脸。”
颜狗与颜狗的终极对决,见色起意与见色起意的互相套路。
所谓感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面前的秦夜天不说话,元嘉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闲着,搜肠刮肚再次抛出洗脑包,“侯爷,你要是觉得我的话太粗鄙,我也能说得文雅点。”
“日久生情是权衡利弊,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侯爷对我,其实也能称得上一见钟情。”
她贴心给秦夜天找补,只盼着他别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我对侯爷,自然也是一见钟情。”
“只是当时畏于侯爷气势,又有和亲使命在身,不敢表露心迹罢了,如今侯爷既说喜欢我,我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会不喜欢侯爷?”
说到这,她的狐狸尾巴也就露出来了——“所以,侯爷不用跟我来强取豪夺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