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并非对秦夜天毫不了解的库罗人,她与秦夜天相处的这一个月,足够她把秦夜天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以听秦夜天拉长声音,她便知道秦夜天这厮又要开嘲讽了。
果不其然,秦夜天笑眯眯看着一身金灿灿的库罗人,慢悠悠道:“只是,得给钱。”
元嘉扶额,在心里为完全不是秦夜天对手的库罗人鞠了一把同情泪。
在Yin阳怪气这种事情上,没有人是秦夜天的对手。
再看此时的库罗人,脸色已经不能称之为脸色了,若不是周围侍立着的卫士太多,只怕他们早就拔刀冲向秦夜天了。
库罗人气得跳脚,“你这是敲诈勒索!”
“你是和亲使节还是来收钱的!”
“大盛为何会有你这种官员?!”
“简直就是大盛的耻辱!”
而作为大盛耻辱的秦夜天,非但不感觉到自己是耻辱,反而手指敲着案几打断库罗人的滔滔不绝,为自己找了个非常妥帖的借口,“谁不愿两袖清风青史流芳?本侯也是逼不得已嘛。”
“今年年景不好,不收钱,本侯这个时节怕是做不下去。”
卫士们哄堂大笑——库罗国年年年景不好,年年找大盛打秋风。
别问,问就是年景不好国民日子过不下去,大盛不给他们支持,他们就要被逼无奈转投北狄。
元嘉有着原主的记忆,自然也知道这个梗,这话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这损到没边的话由秦夜天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人觉得有损大国气度。
毕竟是□□上国,哪能跟边夷小国一般见识?
大国要有大国的风度。
要温和,要有礼,要被人打脸也不能骂MMP。
只有这样,才是习孔孟之道的礼仪之邦。
元嘉心想可去他爹的礼仪之邦吧。
秦夜天这话虽有失大国风度,但她听着却还挺爽——风度是跟人讲的,不是对牛弹琴。
莫名的,她对秦夜天的印象改观不少。
一个肯为自己国家冲锋陷阵据理力争的人,似乎也没那么坏嘛。
一番就差被秦夜天指着鼻子骂的唇枪舌战后,库罗人终于知道自己在口舌上完全讨不到好,便冷哼一声,自作大度“原谅”秦夜天了,“哼,我们库罗人是你们大盛天子尊贵的朋友,尊贵如我们,才会跟你一般见识。”
“美丽的元嘉公主。”
库罗人向元嘉拱手,碧色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敢问您带多少东西嫁到库罗呢?”
元嘉觉得库罗人跪滑得实在太快,她还没听够秦夜天的Yin阳怪气呢。
还别说,当秦夜天的Yin阳怪气没有针对自己时,听着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但库罗人既然问了,她便让人拿出礼单,“此为本宫嫁妆。”
想想那么多东西被送到库罗,她就rou疼到不行,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被执政者搜刮上来送给反复无常的白眼狼。
可惜与她的rou疼相比,库罗使节却极度不满意,翘起胡子把礼单翻了个面,“怎么比去年少了许多?元嘉公主,您是不是搞错了?”
元嘉:“???”
什么玩意儿?
就这还不知足???
“牛,羊,还有美丽的丝绸与茶叶,太少太少了。”
库罗人摇头道:“元嘉公主,我要见面你们天子,我们国王绝对不会允许你只带这些东西便嫁去库罗的。”
元嘉气笑了,“以你所见,本宫需带多少嫁妆才能嫁给你们国王?”
库罗人连忙报了一个数。
元嘉:“!!!”
是她对大盛国力有误解吗???
这都快赶上满清对列强的割地赔款了!
元嘉耐着性子问出心中疑问:“所谓男女婚嫁,不过是男方出聘礼,女方出嫁妆,本宫想问一句,本宫带这许多嫁妆嫁去库罗,你们国王的聘礼又有几何?”
库罗人睁大了眼睛,“美丽的元嘉公主,您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您带着嫁妆嫁给我们国王,是给两国带来和平,是结两国之好,两姓之好,是浪漫与美好的爱情。若让我们国王出聘礼,岂不就成了买卖奴隶?”
“美丽尊贵如您,怎能是让我们国王花钱购买的奴隶呢?”
元嘉:“......”
后世软饭硬吃的普信男都没这么无耻!
秦夜天凤目轻眯,眼中笑意更甚。
心腹拇指划过剑柄,佩剑无声出鞘。
此时的元嘉并没有察觉到周围人已动了杀心,听完库罗人惊人的无耻的话,她几乎脱口而出:“结婚的一切东西都是大盛出,那你们库罗国出什么?出条鸡——”
话刚出口,忽觉这话实在不妥,与自己贵为公主的身份严重不符,于是硬生生在嘴里拐了个弯,“......鸡年出生的库罗国王?”
“你们家国王是镶了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