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静默下来,他沉重的呼吸不断喷洒在耳边,灼得她雪肤通红。
突然,他按着她纤腰往前一扣,两具身体瞬间严丝合缝。
“呵,元衿,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他冷笑着贴近她耳边:
“谁要你的心,本王只想要你的身体而已。”
*
容辞只在容连停留一日不到,便直直往秦阳赶去。
秦阳虽远,然他乘云驾雾,也只不过半天的路程而已。
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秦阳城内,而是止步于洛河旁,远远望着被淡蓝水墙包裹着的小城。
他眼前又浮现起那一幕幕断壁残垣,被邪物侵蚀过的,荒凉的城池。
他看见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石碑失声痛哭,看见她亲手献祭出自己的灵魂,化身成漫天水雾,只为保秦阳一方安宁。
容辞睫毛眨了眨,眼眶里似有什么东西缓缓流了出来,他颤颤巍巍从怀中拿出一页折叠整齐的纸张,小心翼翼将它一点点摊开。
只见他双手捧着那薄薄一页宣纸,低头细细一嗅,着迷般闭起双眸。
猎猎凉风吹过,纸张上解契书三字愈发肆意张扬,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睛终于慢慢睁开,恋恋不舍地吻了吻那落款“元衿”二字,而后面无表情地将这薄纸咔嚓撕碎。
一条条撕,边撕边往嘴里送。
此时若有人在附近,他定会看到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白衣翩翩的仙尊面对着烟雾飘渺的洛河,殷红血泪沿着削薄轮廓蜿蜒而下,可是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般,面无表情吞咽完最后一片碎纸,而后徒步往河对面走去……
*
元衿将卿良客客气气请进听雨小筑,自己则开始满屋子收拾。
“王上,你那些骷髅军何时撤出秦阳?”
卿良目光瞟向草窝中熟睡的狐狸,不答反问道:“它怎么还在?”
元衿望了他一眼:“真儿一直跟在我身边,王上难不成还在追杀它?”
卿良悠悠放下骨箫,端起茶杯小酌一口:“本王杀不杀她,完全取决于你。”
“我?”
“你若伺候得本王高兴,本王自然愿意饶它一命。”
元衿无奈笑了笑:“我就不明白了,你堂堂冥王,何必总与只小狐狸过不去。”
卿良漫不经心地抬起眸,恰与她四目相撞:“因为本王曾答应过一个人,取这狐狸的性命。”
这原是他与那位神座的交易,用来交换诛神剑法的筹码,不过现在看来,这场交易貌似快失败了。
元衿倒也没细问,走过去亲自为他斟满茶盏:“那便劳烦王上高抬贵手,放我家真儿一条活路了。”
卿良顺手将她抱进怀中:“那么,你打算如何伺候本王?”
元衿轻轻抚上凤凰面具,道:“王上,我打算搬出秦阳了。”
卿良一顿:“刚回来就走?”
“谁让你的骷髅军久驻不退,想来也只有我离开了,你才肯善罢甘休。”
卿良稍稍敛眸:“这么不喜欢骷髅军?”
元衿低头:“王上,秦阳小地方,经不起折腾。”
卿良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本王让它们撤回去就是。”
“多谢王上体恤,”元衿目的达成,起身继续收捡:“不过我还是想静养一段时日,也不远,就在洛河附近的山头。”
卿良看了看方才抱她的那只手,忽觉一阵失落:
“何必说那么多,你去哪里,本王自然也会去。”
……
洛河附近的山头向来少有人烟,一是由于那里瘴气太重,二是地势偏僻,灵气也不够充足。
不过元衿现下并不绝对依赖天地灵气,故而对于她来说,这反倒是个清静的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此处位于秦阳城前,洛河水边,一旦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能及时察觉。
不知为何,自从秘境出来后,她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并非对自己,而是对秦阳。
仿佛秦阳终将在某一日毁于一旦,而她却束手无策,阻止不及。
这着实有些奇怪,但愿只是她的错觉。
趁着卿良回冥界的功夫,元衿先将山峰上下收拾了一遍,又动手在山顶上盖了个竹屋,里里外外布置了一番,再种上点花花草草,虽比不上听雨小筑,但总算像个样子了。
“主人……”
随着这声叫喊,一只红狐兀的蹦落在她怀里:
“主人,你猜我看到谁了?”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颇有些神秘兮兮。
元衿抚着它小脑袋,却没接它的茬,只道:“真儿,你好不容易Jing神一天,怎么不化做人形?”
小狐狸耳朵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很快遮掩过去,仰起小脸继续道:
“主人,我在山下看见容辞了。”
元衿动作一缓,随即长袖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