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希此时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被人质疑不说,还被人下逐客令,但他向来也不是多话的性子,等过些日子自然见分晓,便默声走出了曦暇宫。
而旻樱曼此时连用膳的心情都没了,她直接在榻上躺了下去,脸贴着帛枕,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芙安见状,知她此时心情极差,小心翼翼劝慰起来:“陛下,这小神医虽小,不过奴记得那时候他父亲也没有多大,可那医术确实无人能及,陛下过些日子再看看,那小神医适才也说了,要多诊几次脉,说明他是个稳妥谨慎的人。陛下心中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反而不好。”
“芙娘,朕没有想太多,可是你也知道,母皇一直想要我...”旻樱曼不想说下去了,只是忽然觉得很累,处理国家大事累,拖着疲惫的身子很累,还要被她母皇催婚更累。
芙安哪会不知,可是芙安也知道鸢尾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本想再说几句,却看见面前的姑娘闭上了眼,芙安摇了摇头,终是走了出去。
翌日,旻樱曼上完早朝回曦暇宫的路上,她正坐在龙辇上闭目养神,忽听见一宫婢的声音。
“腾大夫,你等等。”宫婢的声音很清脆,像小黄鹦似的。
腾希停下步伐回过头,面前站着三名宫婢,旁边的俩名宫婢低垂着头,而站在中间的那一位面容泛红略带羞涩,他心下顿时便明了了几分,淡淡问:“请问这位姑姑,叫腾某可有事?”
宫婢的双手不自觉揪紧帕子,双眼半垂着:“腾大夫,奴婢听说你医术了得,所以奴婢想让腾大夫瞧瞧奴婢的头疼症,不知可否。”宫婢说着下意识地去瞧腾希,只见腾希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半点情绪。
旻樱曼冷笑一声,瞧母皇给她找了个什么人,惹得宫婢们一个个春心荡漾的。
芙安朝一旁的画儿使了个眼色,画儿会意朝那边传出说话之音的宫门而去,而龙辇继续朝着曦暇宫走。
宫门这边,宫婢还等着腾希给个话,画儿带着俩人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三名宫婢霎时间变了脸色,唯唯诺诺行了礼,将头低低垂着,俨然老鼠见着了猫。
画儿先没搭理她们,而是对站在那的腾希问:“腾大夫可是要去曦暇宫给陛下诊脉?”
腾希说:“是的。”
“腾大夫,陛下这会子应当是没空的,要不腾大夫等戌时过后再来,奴婢觉得好些。”这个好字拖音很长,今儿个在朝堂上,几位大臣争论不休,惹得旻樱曼一阵头疼,回宫的路上,又碰到几个不懂规矩的宫婢,陛下没出声已经是忍耐了,她朝眼前的人望去,提醒的也算是明显了。
腾希虽不懂这宫中的诸多规矩,但隐隐觉得此时去肯定是不好的,道了声好便朝原路返去。
待腾希一走,画儿冷下脸来,语气更是冷如冰霜:“三位是新来的吗?”
那三名宫婢噗通跪下,嗫嗫嚅嚅:“画大人,奴婢们来宫中快,快一年了。”
画儿冷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是昨日刚进宫的呢。”
“不懂这宫里的规矩了是吗?”画儿忽地变了脸,寒意从她眼中迸射出去。
底下的三名宫婢霎时间膝头打颤:“懂,懂,懂。”
过了一瞬,画儿微缓和下来情绪,她冷眼瞧着底下的三名宫婢:“懂就好,这是太上皇给陛下找来的大夫,你们随随便便就上前勾搭,真是没一点儿宫里的规矩,当这里是窑子不成,好日子过腻了就去隶院受罚吧!”
画儿朝身后俩名宫婢交代:“你把她们送去隶院,你交代下去,以后再有此情况,直接乱棍打死了去,免得污了陛下的眼,辱了陛下的耳。”
言毕,画儿转身走了,那三名宫婢的饶命声已不知飞到了何处去。
而曦暇宫内,旻樱曼在书案前坐着,准备批阅折子,想了想,还是朝站在一旁的芙安说:“芙娘,母皇给朕找来的小神医,以后不必让他来了。”
“为何?”芙安其实心里很明白。
“朕瞧着他不像是个大夫,倒是来这宫里招惹那些个宫婢来了,朕瞧着不顺眼,你以后随便找个由头,给点好处打发出宫罢。”旻樱曼交代完就拿起一旁的墨笔,准备办公了。
芙安瞧着姑娘面上那抹不容置疑,知道多说无用,便出去将这番话给交代了下去。
腾希再上曦暇宫时,宫婢们说得很委婉,腾希只得窝在一座偏殿里看了几日的医书,这些医书都和心疾有关,这心疾本就难根治,治不治得好要看患者病症的程度,他那日没多说话,就是需要进一步确认。
只是没想被人直接拒之门外了,其实他也不想呆在这深宫内院,他更想走遍这世间,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而不是拿着本医书替一个人熬着眼不说,还被深深质疑,不过都答应了人家,说到还是得做到。
腾希放下手中的医书,揉了揉眼,走了出去,这一日下来,头都疼了。
腾希沿着条小径直走,脑中却在想着,是不是这些帝王天生就敏感喜猜忌且不信任人。
腾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