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青眼眶微红,有泪花盈睫,再次欲坠不坠的,洇入夜色。
他待她,算得上真心。
可她却只拿当药。
治疗抑郁的药。
凌晨四点半,左青青半仰起身子,左臂撑在真皮座椅,暗自下了决心——她决定爱他。
真心实意地爱他,不掺杂任何功利、目的与算计,就像少女时十六岁那样,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为他淋雨而皱眉,为他打架而担忧,为他在背着书包把她堵在楼道壁咚被拒时……试着与他一样,真诚地感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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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钟,薄雾笼罩了冀北城。一夜没睡的任古飞走到车前,叩指敲了敲车窗,唤住同样一夜没睡的左青青。
“决定了吗,买飞机票回燕城还是开车回?”
他嗓子哑的厉害,声音像是从喉间滚出来的。一字字,碾压过她的耳膜,伴随阵阵薄荷烟草味。
左青青打开车门,冲他扬起手机。“没票。”
任古飞挑眉。“那开车回?”
“嗯,”左青青点点头,从车内钻出来站到他面前。“我睡够了,你先在车里休息几个小时,我去附近买点吃喝用品。”
顿了顿,怕他不依,又特地补了句。“禁止疲劳驾驶!”
任古飞把她拉回来,长胳膊一撩。朱古力nai般的脸上神色微动,似笑非笑。“我开车送你去超市。”
左青青犹豫片刻,再次点头。
这次两人都坐在前排,黑色奔驰行驶在街道上,不多一会儿就到了最近的那个加油站。街面依然空荡荡,任古飞下车在加油站搬了一箱矿泉水,拆封后递给她一瓶,随后将泡面饼干都扔入后排座。
谁都没开口说话。
重新回到停车场后,左青青握着那瓶矿泉水下车。“我就在附近走走,你先睡。”
任古飞盯着她眼皮下浓重的青影,勾唇,似笑非笑。
左青青下车,走出十几步后,回头再看,任古飞就那样不声不响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右手插裤兜,黑色及膝大衣随意地撩开,唇边叼着支烟。见她回头,勾唇笑了声。“这附近鸟不拉屎,你打算去哪?”
在他说话的时候,长而皙白的烟随着话语节奏一道抖动。
说不出的性. 感。
左青青呼吸窒了一瞬。
任古飞又那样散漫地踱步走近,讽刺地笑道:“都说了老子不会对你下手,你当老子什么人,土匪还是法外狂徒张三?”
左青青再次噎住。她吸了吸鼻子,哭泣加失眠,她现在说话时也有点瓮声瓮气的。“任古飞你不讲理!”
任古飞凉凉地嗤笑一声。“我发现我每次来跟你申冤,你都得给我盖个戳,说我不讲理。可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是老子不讲理吗?”
分明不讲理的是她。
任古飞忿忿。
“那你要怎样?”左青青理亏,立刻调转话题,不答反问。
这记高抛球显然在任古飞意料之外,他顿了顿,才道:“外头冷,又不安全,你别瞎转悠。再说,你刚才出来没戴口罩。”
他那只斜插在裤兜的手掏出来,指尖勾着一枚崭新口罩。
左青青又低头吸了吸鼻子。他这样细心,反倒显得她特别渣。男女之间亲密总会有的,可她只敢停留在拥抱亲吻,她跨不过去。
但是她决定喜欢他,她决定再试试。
反正费洛蒙这种东西,任古飞多的是。
作者有话说:
不必担心,女主今后野起来很快,驾车时速两百八。
36、临渊(3)
◎太他妈刺激◎
半小时后。
任古飞躺在黑色奔驰SUV后排睡着了,鼾声如雷。
左青青挑眉,从副驾驶座回身认真地端详他。他有呼吸道过敏症,熬夜加上通宵奔波,又在她家里受了气,撑到现在才入睡,的确挺伤。
不晓得他平常是不是也打呼噜。
左青青目光落在他朱古力nai脂般的俊秀的脸,以视线为触角,缓慢地沿着他五官爬行。
从眉梢,至眼角。
无一不好看。
如果任古飞不是一意孤行地在她身上虚掷青春,这十年来,他大概早就结婚了。
一丝浅笑几近不可察觉地爬到左青青嘴角,随即越漾越浓。她单手搭在椅背,半托着腮,瓷白面颊泛起抹晕红。
任古飞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左青青在看他,看的眉梢带春,吓了他一跳。他哎哟喂怪叫了一声,鲤鱼打挺,蹦到她眼皮子底下,低低地笑道:“我好看不?”
“滚!”左青青抬手,把他凑到面前的脸往后推了推。
“嘿嘿,老子这回要滚去燕城。”任古飞痞笑。他生得太高,即便车内宽敞,他也得佝偻着腰低头跟她说话,古怪姿势引发了喜感。
左青青经过这头尾俩小时的心理调节,暂时能把Yin影抛到一边。车窗外阳光明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