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啊……要是这门派大比举办起来的时候我还没飞升,我肯定是要会云崖山去观看的。”
三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穆晴这种修为一日千里的人,搞不好在明天或者明年就突然飞升了, 这事谁也说不准。
“客官,面来咯。”
面摊老板给丰天澜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吸满汤汁的面条上铺了一层片好的牛rou, 洒了一把切碎的小葱, 看起来十分让人有食欲。
丰天澜拿着筷子夹了两片牛rou,又吃了几根面条,便将面碗搁置了。
他辟谷很多年, 不像穆晴那样总放不下口腹之欲。
这些年里,酒和茶水他照旧会喝,食物却吃的很少,每次参加别人开办的宴会,也只会吃一点清淡的水果。
这种刚出锅的,还热着的面食,他吃得很不习惯。
穆晴吃完自己那碗面,道:
“唉,小师叔, 你要是不吃就给我吧,我还没吃饱。”
丰天澜看了看穆晴面前那只已经空掉的碗, 面碗比她的脸还要大,一看就知道是点的大份。
丰天澜把自己的面碗推过去, 问道:
“你怎么这么能吃?”
穆晴夹起一片牛rou, 反驳道:
“我又不像你,是个小鸟胃。”
丰天澜:“……”
这家面摊开在城边,规模不大, 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口子在忙活。
穆晴招了招手,道:
“老板娘,要一壶酒。”
老板娘应道:
“好,马上就送过去。”
穆晴对丰天澜道:
“小师叔,你还是喝酒吧,虽然你是个装不下饭的小鸟胃,但你是个酒葫芦,能装很多酒。”
丰天澜:“……”
他现在想打人。
不一会儿,酒便呈了上来。
酒来了穆晴才知道,这小面摊的酒不是按壶卖的,一卖便是一整坛。这酒的价格也十分便宜,不是那种Jing细酿制的好酒,是有些劣质的粗酒。
喝酒用的也不是小巧酒杯或者Jing致酒盏,而是茶碗,十分地粗犷。
穆晴:“……”
穆晴抬起头,看向丰天澜,问道:
“你能喝吗?”
丰天澜看起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讲究人——喝酒要喝琼浆玉露,吃果子要吃千年灵参的那种人。
“为何不能?”
丰天澜揭开酒坛上的红布,问道:
“以前我和你师父外出游历,时常会馋酒,但身上又没多少钱,就只能买便宜酒来喝。有时候买不起整坛的酒,只能拿着酒壶去打散酒。”
“……”
穆晴愣了片刻。
她第一次见丰天澜时,他就是个十分有钱的医修,还是东海富饶的山海仙阁的阁主。
她见惯了丰天澜有钱的样子,时常会忘记,这人以前也曾经不是阁主,不通医术,是个和她师父、大师兄一样的穷剑修。
“粗酒也有粗酒的滋味。”
丰天澜拿着酒坛问穆晴,
“你喝吗?”
穆晴把自己这边的空碗递过去,道:
“来一碗吧……欸,少倒点。”
穆晴盯着逐渐满上的酒,忽然有一种感慨。
她自七岁拜入仙阁,到二十岁叛逃,再到一百二十五岁杀伏城,一百二十七岁灭巫族……
百年多过去,她知道自己成长很多,但一直没有什么实感。不管在山海仙阁还是星倾阁,她一直都是被当做年轻的小辈宠着捧着的。
直到现在——
穆晴还记得自己十四岁时偷着喝酒,被丰天澜揍到酒醒的事情。
而现在,丰天澜不会再阻她喝酒,还亲自帮她倒了一碗酒。
穆晴终于有了实感——
自己是真的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时候,人发现自己已经变化了,就只需要这样一点细枝末节的小事。
“穆晴,你在发什么愣?”
丰天澜已经倒完了酒,放下了酒坛。
他正拿着他自己的那只酒碗,疑惑地瞧着穆晴。
穆晴回过神来,她笑了一声,也不解释,拿起酒碗,和丰天澜手中的碗碰了碰,发出清脆响声。
她乐颠颠地说道:
“庆祝我师父终于飞升了!”
丰天澜转头看了看东海。
东海远处仍是乌云笼罩,时不时现出雷闪光芒。雷声大约是被海浪声吞了,没能传到这边来。
丰天澜说道:
“天雷还没劈完,他还没飞升。”
穆晴从容不迫道:
“那就庆祝他即将飞升了。”
“……”
丰天澜有些无奈。
他和穆晴碰了碰酒碗,仰头饮下。
而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