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ves不置可否。“我知道你很久以前就不经手这个了,价格太高,销路窄,有技艺熬的人也太少,但应该还会有魔药贩子断断续续地出手。有什么印象吗?”
“好吧,虽然我不觉得你能从那些家伙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他们卖东西根本不看买家的底细,连你的脸都懒得瞧,只要给足够的钱或者金子,他们能把自己老娘的底裤卖给撒旦。我想想……”Gnarlak转向身后,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张牌桌上,“看到那个头顶上长瘤子的男巫了么?我记得Lambo上个月跟我提过,说这家伙一直追着他问能不能搞到干蚂蟥。”
“蚂蟥是药材之一。”Graves用食指轻敲酒杯,“他搞到了?”
“搞到了。Lambo本不想搭理他,结果这小子拿出了一小把金加隆——”
“加隆?”Tina睁大了眼,“那不是……”
无须再说下去,她和一旁的男人都立刻明白过来那是谁给的。
“是啊,谁跟金子过不去?Lambo把他手上所有的干蚂蟥都卖给他了。就那小子。”
Gnarlak又用雪茄指了指那张牌桌。Graves顺着看过去。
“看来我们要找那位先生谈谈了。”他喝下最后一杯红与黑威士忌,伸手放开酒杯,“谢谢你的线索。”
“也许你也可以帮我个忙,Mr. Graves,我是说也许。”妖Jing眯起眼睛注视着自己又长又尖的指甲,像是为了故意避开和男人的目光接触,“你知道,皇后区的那帮波兰妖Jing一直在找麻烦,先是把给我酒厂的地窖给——”
“我以为你知道我没有权力插入你们之间的帮派纠纷,Gnarlak,”Graves故作困惑地皱起眉头,“我以为你们也向来不喜欢人类插手。”
“是的,但这次不一样。卖酒这行和过去不同了——”
“不同吗?不过是从前只卖给妖Jing和巫师,现在你们连麻鸡的钱都想赚了。”
“这有错?”Gnarlak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你不是也认为美国的魔法社会总有一天要和麻鸡社会达成‘共识’吗,我还指望着等那天来了,我就能把银杯藤的生意彻底做大呢。”
Graves转向了Tina,不出所料,她正不加掩饰地盯着他,眼里充满疑惑。他避开女孩的目光,扭脸看回妖Jing,看向他背后这间愈发拥挤的地下酒吧,“你先去忙吧,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下次再聊。”
Gnarlak识相地点了点头,打响指叫来那个苍老的妖Jing,把剩下的一小截雪茄捻灭在它头顶上,离开椅子,“你们要什么就跟他说。回见。”
他走后,Graves把那个老得背都直不起来的妖Jing也打发走了。现在桌旁只剩下他和Tina,女孩还在琢磨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有些走神,Graves用自己的酒杯敲了敲她的,“你去跟那个贩子谈谈。”
“噢,是的,好。”Tina反应过来,“找他谈谈,对。问问他那个出金子的买主……”
她还没说完,就瞪着眼停下了——Graves从大衣内侧的口袋掏出一小袋像是钱币的东西,从桌面下推给她,“问完我们的逃犯的事之后,再问问他现在手里还有没有剩下的药剂了。”
“什、什么?你说复方汤剂?”
“对。”
“我们要买复方汤剂?”Tina做贼似的地接过钱袋、压低声音,“在这儿,从一个铁定触犯了十条以上《美国巫师社群安全法》的贩子手里?”
“没错,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为了什么??”
“为了带我们的‘果酱罐’去一趟丰饶角巷,Tina,他需要一根魔杖。”
*** *** ***
周六一大早,Tina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拨开床头上方的窗帘,向外看去。天际线下刚刚泛出鱼肚白,上空仍然是深蓝色的,她打起哈欠,抬头挠了挠脑袋后面被睡扁了的头发,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什么动静,她张着嘴巴,望着紧闭的房门,Queenie还在熟睡,她紧张地踮着脚下了床。
“Modesty?”她推开门走出去,来到客厅,“是你吗?”
穿着睡裙的金发小姑娘在炉灶前转过头来,手里抓着咖啡壶。水龙头还开着,她刚才似乎在涮洗什么,Tina走过去,看到了水槽里躺着三个干净的马克杯。
“你在煮咖啡?”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看起来像是正在为了什么而感到隐隐的兴奋,这种兴奋驱使着她一定要干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煮咖啡、做早饭,才能不至于让自己无所事事地瞎激动。
“你几点钟起床的?天都还没亮呢。”Tina来到她身边,帮忙把装咖啡豆的饼干桶桶盖抠开,“我们八点钟出门,你如果觉得困,还能再去睡个二十分钟。”
Modesty把脑袋摇得飞快,“我也才起来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