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此等心比天高的贱奴,就活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一个说:“死多便宜?不若砍了手脚,绑了铁块叫他浸猪笼去!瞧他下辈子还敢不敢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丑事来!”
还有一个说:“廉耻?这么个只会伺候男人的yIn物,他懂什么叫廉耻?就是窑子里教出来的腌臜女人也没他这般坏的!”
叫嚣的几位皆是靖王妃闺中好姐妹。
靖王妃在一旁娇嗔:“叫你们拿主意,看你们说的什么荤话,快住嘴,可别让王爷生气了!”
仪态优雅的贵女们纷纷巧笑,眼波流转。
段钺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在她们娇俏的面容上一一掠过。
他想不通那一张张呵气如兰的朱唇里,怎么能吐出如此恶毒的言词。
他也懒得想,反正他不喜欢女人。
而且他就快要死了。
最后靖王妃几番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将他浸猪笼。
但她又很不忍,还嘱咐暗卫道,莫砍手脚,莫伤性命,只叫他尝些苦头认错便好。
多善良大度的王妃,所有宾客都在称赞她,连靖王看她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深情。
段钺也觉得这个主母其实很不错。
如果她能不使诡计陷害自己,那就更好了。
下人很快抬上来一只脏黑的竹笼,一股子腐臭味。大概是用来养猪的。
段钺被自己兄弟一脚踹了进去。
疼死了。
他兄弟干嘛这么粗鲁。
段钺躬起腰缩在笼里直抽搐。
靖王唇角噙着笑意,一副斯文败类模样,好整以暇欣赏他的痛苦和屈辱。
段钺耷拉着眼皮和他对视,说不出什么心情,好像很难过,好像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连续半个月的酷刑已经叫他心底麻木了。
一片雪飘下来,落在他眼睫上,化作雾气朦胧了他的眸。
他恍然瞧见了自己刚从暗卫营出来的光景。
圣上吩咐他们各自选一位主子伺候。
彼时靖王还是个小皇子,挑着双艳丽桃花眼,像只傲娇小孔雀似的站在那儿花枝招展,笑得可勾人了。
皇族十六玄卫,各个都是顶尖高手,只追随强者。
靖王又娇又弱又不受宠,没人愿意去服侍他。
只有段钺被他美色晃花眼,不争气地走向他。
他还很矜持,朝段钺伸出尊贵的小嫩手,绷着脸训诫他:“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需谨记,切勿背叛,否则本宫可不饶你。”
末了娇哼一声。
真招人。
那时段钺太天真了,被他容貌欺骗,拿他当需要呵护的小娇花。
现在才恍然,这分明是个老狗比。
他那句话真正意思是:一荣我荣,一损你损。敢不听话,弄不死你。
都怪他醒悟得太迟,还真心实意免费替靖王当牛做马那么多年,亏大发了。
段钺心疼得滴血。
他想自己都快死了,不收点利息实在说不过去。
雪停了,风止了,云中金辉撒落。
是个下黄泉的好时机。
段钺眨眨眼,抿去眸底雾水,几乎是眨眼间便运气冲破竹笼,对抬着自己去沉塘的兄弟毫不留情狠踹一脚,趁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如离弦之箭般疾速冲向喜堂那一对新人!
靖王动也没动,姿态慵懒,勾着唇看他像个耍猴戏的一样蹦跶。
他定以为自己想刺杀他。段钺轻蔑地想,他才不是。
他是暗卫,忠诚无二。
他只是要在自己死前,为他的主子除去这最后一个生死大敌!
靖王妃,赵景幼,圣上派来的眼线,太子的入幕之宾,三王爷的盟友,七皇子的至交。两面三刀,暗中下毒,处处陷害,心狠手辣!
此女不死,主子必受威胁!
段钺指尖一挑,发髻散落,银刃落进掌心,不带一丝犹豫,眨眼刺向靖王妃喉咙!
第二章 暗卫死不瞑目
段钺不晓得自己成没成功。
他听到皮rou刺破的声音,也感受到热血喷溅的滚烫温度,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还是靖王妃的。
方才电光火石之间,靖王倏然起身,怒喝一句:“段钺!你敢!”
而后愤然朝他掷了一把短剑。
锋利的剑刃划伤了他的双眼,无数暗卫一拥而上。
利器穿透他身体各个角落,血色和黑暗交织在眼前,叫段钺头脑一片昏沉,也辨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得手。
倒下的最后一眼,是靖王急切飞身上前,一把揽住靖王妃的担忧模样。
段钺嗤了一声,心想这男人怎么就这么会装深情,这么会骗人呢。
把他诓得团团转还不够,还要骗靖王妃。
过一会他又自嘲地想,或许不是靖王骗他,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