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景把烟摁灭在张平那桌的烟灰缸里,站在小嘉旁边,但和他保持礼貌的距离:“动手就不地道了,人家也没做错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缓,没有想吵架的意思,可张平不这样想。
“你谁啊?”
“管我谁呢。骂几句够了,别影响大家。”
“你他妈欠揍?”
游景抱臂,他个子高,眼睛向下睨着张平,笑了两声:“要打架我可以报警,”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嘉,“回房间?”
小嘉起身点点头。
两人穿过树林走上石子路,酒店面积很大,有几处人工湖,堆着漂亮的假山。
小嘉有点羞涩:“刚才谢谢你。”
游景摆手:“没什么。”
“其实他的态度我还能接受,我遇见过更恶劣的。没办法,社会就是这样。”
游景不说话,心里明白小嘉说的话,他也是不被接纳的一员。
树林中有隐约的鸟叫声,游景将手插在衣兜里,慢慢朝前走,踌躇道:“我朋友是美国人之前的情人。”
小嘉的眼睛快速眨了眨,咬住嘴唇说他也没办法。
“同类不好找的,他对我很好,又给我钱,虚假的爱也是爱。”
他们没什么正规的交友途径,碰到了只能靠眼神交流,对彼此几乎不存在忠贞的概念。
游景帮了小嘉,回去的路上就出了事。
刹车突然失控,他从摩托上飞了出去,狠狠摔到路边,张平骑着摩托从后面过来,挑衅地对游景比了个中指。
“妈的,耍Yin招。”
游景捡了块石头扔过去,奈何张平已经骑很远了。
他的腿钻心地疼,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车在地上蹭花了,游景倒更心疼摩托一些。朋友帮他叫了救护车,在车上问游景追不追究。
“也没法找证据。算了,不他妈跟疯狗计较,反正我人没什么大事。”
游景右腿骨折,不用做手术,但要用石膏固定,还要在医院住几天,他不想通知家里,只能给陈召南打电话,让他把换洗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送到医院来。
陈召南和朋友吃饭吃到一半,就从餐厅赶到游景家,简单收拾了点东西。
陈召南像是跑着上楼的,喘着气把包放在游景病床前的桌子上,他看着游景被石膏缠得很肿的右腿,退了几步抓住床尾的栏杆,说:“我让你小心一点。”
“我也没想到。”
游景没有解释他受伤的原因,因为他觉得陈召南如果知道,一定会更生气,不会就这样算了。
陈召南的声音有点发抖,游景本来还郁闷着,看见陈召南后就开心了一点。他的脸颊有轻微的擦伤,医生帮他涂药水处理过了,不过仍有种火烧的感觉。
“你以后到底能不能注意安全?”
陈召南没有靠近游景,很严肃地看着他问。
“必须能。”
气氛沉寂了半刻,陈召南问:“吃晚饭了吗?”
“还没吃。”
陈召南说:“我去帮你买上来。”
骨折恢复是比较漫长的过程,摩托在修理厂修好了,游景住了一周医院后出院,但还不能拆石膏。
陈召南开车接游景出院,医院里还有电梯,但游景住四楼,没有电梯。
游景杵着拐杖在楼下犯愁,陈召南走到他前面来,说:“我背你上去。”
他们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游景不觉得陈召南能背得起他,站在原地没动,抓紧了拐杖:“我自己跳上去。”
“你想再摔下去?快点上来。”
他很坚持地要背游景,往下半蹲着,回头看游景,用眼神催促游景赶紧跳上他的背。
陈召南背游景的确吃力,但他也能背得起来,上楼的速度非常慢,游景的脚却没有挨地。
楼道很窄,二楼的灯坏了,月光从镂空的墙中漏进来,能看见树叶的边角在摇晃。四楼不高,游景平时可以轻松地爬上去,但陈召南背着他,走得太慢太吃力,仿佛永远走不上去。
二楼的黑暗里,游景失去了视觉,只听见陈召南沉重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很浅的烟草味,可能刚抽过。他勾住陈召南的脖子,摸到附在上面的热汗。
“陈召南,累就放我下来。”
“不累。”
门打开,陈召南先把游景放到沙发上,摸黑开了灯,再下楼把游景的拐杖和包提上来。
游景让陈召南自己倒水喝,陈召南的脸连着脖子都通红,他捧着水杯坐到游景旁边,休息了几秒,问:“林妈妈他们不知道?”
“没告诉他们。”
他住进医院的事情,没告诉几个朋友,怕传到父母耳朵里。这几天住在医院,环境不好,向裴和梁彰来看过他几次,陈召南每天都来,游景的脚不方便,又不好随时麻烦很忙的护士,陈召南在的时候,上厕所之类的事情都是他帮忙。
游景觉得他也没这么脆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