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有点凌乱,桌上几本漫画,摊开得很随意,有一袋拆了封、但还剩一大半的薯片。
陈召南拿出易拉罐贴在游景的皮肤上,问他:“不太冰了,要不要在冰箱里冰一会?”
室温不算凉快,游景不太想喝常温的啤酒,大概会难以下咽,于是说可以。
游景听见冰箱闭合的响声,随手选了一本陈召南桌上的漫画。
漫画是游景以前追过的连载,长大后便没再看过,出现了一些游景不认识的新人物,连旧人物都有点模糊,游景看不太懂剧情的发展,觉得无聊,刚想合上漫画,陈召南坐过来了。
沙发是皮质的,游景坐久了,裸露的皮肤会黏在上面,陈召南的身体凑近,游景十分艰难地往旁边靠了一下,但没能移动太多。陈召南的衣服蹭着沙发,发出响声,他说:“游景,你在看漫画。”
“有点看不懂了。”
陈召南向前伸手,轻松用两指夹起薯片袋的一角,然后用左手托着,拿出一片很大很完整的放在游景嘴边。
游景看着陈召南的手指,非常长,也非常白,他觉得气息不稳,像有只手在控制心跳的节奏。
陈召南没有看游景,盯着游景膝盖上摊开的漫画。
游景用手接过薯片,放进嘴里,他很久没吃过薯片。
之后陈召南为游景解释了漫画的情节,从他断开的那一章开始讲起,说了许多话,游景听进去了一部分,其他时间不清楚在想什么,但始终无法脱离陈召南所在的范围。
听陈召南具体讲述漫画时,游景想到他和陈召南只差了三岁,但他依旧喜欢漫画和薯片,而游景早就没那么喜欢了。
啤酒在冰箱里变得很冰,可以让脑袋发麻。这一点酒不够他们喝醉,但能轻松一些。
晚上游景和陈召南睡在一起,陈召南睡觉不拉窗帘,所以房间也没有太暗。
床很宽,游景和陈召南之间隔了较远的距离,不会碰在一起。
其实游景时常会觉得他没有太喜欢陈召南,因为他不会随时想起他,他谈恋爱时也不痛苦。
可是陈召南靠他太近的时候,说些只会对他说的话的时候,游景就无可奈何地妥协,他太喜欢陈召南,所以控制自己不想他。
“游景,睡了吗?”
“没有。”
“我还是生气的,” 陈召南的声音有些苦闷,可能不想承认自己的情绪化,“不过是因为他一直瞒着我。”
“父母就是这样,但不代表他不爱你。”
游景想不到别的话安慰陈召南,十七岁的时候,或许他会陪着陈召南一起生气,抱怨父母的自我行为,但现在游景二十二岁,他会想抚平陈召南的情绪,让他过得开心一点。
就像十七岁的游景,会冲动地打架、义无反顾地不带头盔飙车,因为陈召南喜欢一个女生,而产生了把她抢过来的卑劣想法。
“可能是吧。”
陈召南碰了碰游景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背:“谢谢你过来陪我。”
原来这么大的一张床,他们睡在两边,也还是能相碰。
陈召南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他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家人为陈召南庆祝了生日,他收到了几个塞得很满的红包,陈枞给得最多,让陈召南陪他喝了几杯酒,但没有说些什么。
还没有吃蛋糕,陈枞就接到电话通知,他的妻子在医院顺利生产,于是他打电话给司机,立即前往医院。
陈召南不情愿地许了愿,切了蛋糕,长辈唱得生日快乐让他不自在。
出于礼貌,陈召南去医院看了陈枞的妻子,新生儿黄疸过高,在烤箱里,所以陈召南没能见到他。
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满月酒席上,陈召南坐在最前桌,看陈枞抱着他的儿子,给宾客介绍。
陈召南有很久没见过父亲那样笑,他的妻子过来给他说了些话,希望他们以后好好相处,陈召南认为是多余的,他不会对这个弟弟产生敌意,但仅此而已了。
他突然想到游景说过,父亲是爱他的,即使他有了新的儿子。陈召南因此平和不少,也认为现在质疑父母的爱很不理智。
陈召南大二结束放暑假,基本每天都在每晚上,下午和向裴他们在地下室练歌,鼓打得越来越好。
可能因为偷渡者的原因,酒吧多了许多乐队,都知道昼城这条街有家酒吧叫 “每晚上”,乐队喜欢在里面唱些歌,喝些酒,谈论这么多年在地下的经历。
游景喜欢这种氛围,每晚上变成一种情怀,而不只是玩乐的酒吧,他为此改变了一些酒吧的布局,买来许多摇滚 CD,放在吧台旁边的置物柜上,还在门口加了一个巨大的鱼缸。
鱼缸是他一眼相中的,叫了陈召南帮他一起从车上抬进去。
当晚,向裴带来一个叫梁彰的男生来每晚上。
最开始,游景对梁彰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只觉得向裴很少有除他们之外的朋友,因此多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