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清自从随父出征之后就再没有休息过这么长时间,一身的骨头都要被睡软了。
沈岱清也是个闲不住的人,针刚取下就坐不住了,把身上的狐裘褪了,换了身劲装跑到院子里去松松冻在一起的筋骨。
沈岱清执剑与刘汉对峙,打算找找剑法的感觉。兴许是许久未动了,酣畅淋漓之间,日头眨眼间就落下了。
“刘汉。”
“将军?”刘汉把剑放下,喘着粗气看着面前长身而立的沈岱清,自家将军紧锁眉头往自己身后看。
沈岱清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天,问道:“夫人今日是去何处了吗?”
刘汉转过身去,才发现沈岱清看的是院子口。沈岱清方才一直看着他的右肩,他还以为沈岱清是要在他右边出剑,挡招挡得虎口都震得发麻。感情自家将军是一边和自己练剑,还一边分了个心眼看着院子门想夫人!
即使是卧床许久未动,沈岱清的剑法也依旧出神入化,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沈岱清往院子口看去,可是却还是没有瞧见想见的人,心也提了起来。许清徽从前与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加在一块都没有这几日多,如今只是半天没来,他就有些慌神了,人心果真如饕餮,开了口便再难填满了,果真是由奢入俭难。
沈岱清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抬手整理袖口上的护腕。
刘汉把剑收入鞘,有点疑惑:“属下晌午刚过就见着夫人了,将军没见到夫人吗?”
沈岱清的手顿了顿,抬头朝刘汉看过来,说:“我今日并没有看到夫人。”
“啊!”刘汉猛拍一下手掌,抱拳行礼,“是属下鲁莽,忘了将此事同将军说。”
“今天下午属下见着夫人时夫人正和锦姑娘在一块,好像是夫人受了寒,锦姑娘在给夫人把脉,锦姑娘说要先给夫人扎针驱寒。”
“我去寻一下夫人。”沈岱清一听到许清徽受了寒就站不住了,扬手把剑扔给刘汉,抬脚往外头走去,“你先将剑收起来。”
说罢,头也没回从院子里走出去寻人去了。
沈岱清刚从院子里头走出来就碰上了小跑着过来的夏月,夏月看到沈岱清赶紧停下步子来,缓下气息行礼:“参见沈大人。”
“夫人让夏月来找大人。”夏月微低头说,“锦姑娘说行宫里的温泉可以驱寒,夫人如今在暖殿……”
“多谢。”
夏月话都还没说完,穿着劲服的将军留下一句“多谢”,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行宫原先准备落于此,就是因着此处的温泉,据说有治病之奇效,所以当初避暑山庄便绕温泉而筑。
沈岱清缓步走入暖殿之中,停在了门前边,温泉还在暖殿的壁影后边。
“将军。”候在门口的宫女朝沈岱清行礼,“将军稍等,奴进去同夫人说。”
沈岱清抬手制住准备进去的宫女,说:“不必,我在门口候着便好。”
话音刚落下,里边就有人回声了。
“岱清进来吧。”那声音带着些慵懒的劲儿,就像刚刚睡醒的猫儿,“我有话要同你说。”
暖殿里头空旷只有一大池温泉,所以里边人说话的声音格外清晰,那声音就像是附在沈岱清的耳边,如耳鬓厮磨,带着钩子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动着他的心弦。
沈岱清闻言有些愣住,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里边的人没听到回声又唤了一句。
“岱清?”
“好……”
微低着头的宫女小心地往沈岱清这边偷看几眼。自己先前还听身边的姐妹说,沈将军心中一直想着那位出嫁了的公主,再无旁人。她前些日子还在为那美貌如玉的夫人有些不值,如今看来,估摸着那些传言都是空xue来风。
方才沈将军听到里边夫人说话时猛然一怔的震惊,和冷冰冰的脸上的笑意,怎么可能有假。如此相敬相爱,和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又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
她估计啊,这里头的夫人不仅在将军心里,还在他的心底最深的地方。
沈岱清没看到身后那小宫女有些明显打量的模样,胸膛里跳动的声音都快要将他淹没,脑袋里那些什么计谋、什么命不久矣的伤怀,通通倒了出去,来来回回就滚着一句话。
她要和我说什么?为什么要在温泉这儿?
沈岱清有些僵硬地推开门扇,往里边走,反手轻轻把门关上。
温泉升起的热气充满了整个宫殿,宛如雾霭一般朦胧。沈岱清刚走进来便看到了屏风上边投下的影子,婀娜聘婷,在这一片雾气中,越显迷人。
沈岱清收回视线,轻咳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屏风里的许清徽,说:“清徽。”
可屏风里边却没有回声,连方才的水声也消失不见了,沈岱清有些担心地提起嗓子,又唤了几声,可依旧没有回应,自己的声音在里边荡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耳边。
沈岱清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些什么,面色微沉,快步往里边走去。
许清徽在池子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