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为“春遇”收集灵感时的心境比,她现阶段压力更大:怕成绩超不过前者,被同行笑话江郎才尽;怕拿不了名次,对公司业绩有影响……
一次次试验失败后,然苒想到韩玙炀,决定约他出来见个面,专业方面的事,只能跟懂行的人聊。
算来二人已许久未见,原先虽然然苒也不算米苏正式员工,至少有份合约在,总有这样那样的由头碰面。
如今她离开米苏单干,于公于私韩玙炀都不方便同她交往过密。
听然苒说想探讨比赛的事,韩玙炀欣然答应,“我下午有个会,估计结束得有点晚。要不还在我们公司附近那家老餐馆见,你应该好久没光顾了。”
“行,我一下班就过去占位子。”
韩玙炀揶揄她,“不陪男朋友也没关系?”
“没关系,我们俩之间,我说了算。”
韩玙炀在电话那头轻笑,“你变了,比以前爱吹牛。”
能重归自在的师兄妹关系真不错,抛开个人感情不谈,然苒对韩玙炀的调香实力是真心佩服,遇上难题找他谈一谈,总能迎刃而解。
老饭馆距米苏大厦不过百余米,在门口停车时,然苒没忍住扭头打量几眼。
城市的变化说快很快,说慢也很慢。可能在城市中生活的人,际遇已经天差地别了,它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
米苏硕大的招牌依旧非常醒目,让然苒产生短暂的自我怀疑,我有能力把公司做大做强吗?有朝一日,能成为国内香水行业不可或缺的一员吗?
即便可以,恐怕也是披荆斩棘、坎坷艰难的路途。
韩玙炀因为会议延长,比约定时间迟到一刻钟,见着然苒第一句话便是:“抱歉来迟了,今晚我请客。”
然苒客气道,“是我有问题要请教师兄,占用你的休息时间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好意思让你破费?”
“当了老板果然不一样,”韩玙炀笑着打趣,“放心,又不是什么五星级餐厅,我请得起。”
言归正传,然苒告诉韩玙炀,她的参赛作品定为“婚纱”,灵感源自在纪非nainai那看到的那件。
“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的风格偏小清新,这次想换华丽复古风,却老是词不达意。”
韩玙炀安慰她,调香师突然转变风格,确实很难驾驭,“我的老师曾说过,以香气阐释静物是最难的,你可以尝试挖掘它背后的故事。”
然苒简直想拍碎自己的脑壳,在澳洲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请老太太聊聊她和爷爷相爱的经过呢?
老太太收藏的根本不是婚纱,而是她和爷爷数十年如一日、矢志不渝的爱情呀!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不像一名合格的调香师。”
韩玙炀笑笑,“你是没有试过每月交作品给公司,完不成就要挨批。重压之下,才能激发出惊人潜能。”
然苒吐吐舌头,“听起来好可怕,读书时我就最怕交作业。”
菜陆续上桌,两人边吃边聊,韩玙炀给然苒提供不少建设性的意见,然后问她之前的麻烦事解决没。
然苒打小顺风顺水,架都很少跟别人吵,情人节恐怖事件过去后,她一直心有余悸,行经出事地点,都恨不得绕道走。
也没敢告诉爸妈,倒是纪思鸿回穆市后,立马增派两名保镖过来,一个保护纪非,一个每天护送她上下班。
这才刚有点要忘记的迹象,又被韩玙炀提及,然苒不禁叹气,“解决是解决,就是不小心闹成刑事案件了。”
闻言韩玙炀大吃一惊,“这么严重?”
然苒简要说明前因后果,韩玙炀听了后怕,“要不是那天恰巧纪总带着保镖在场,你不就……”
“幸好我命大。”
“人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有空劝劝男朋友,工作中不要太直来直去,得讲究方式方法。”
“他脾气就那样,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怨不着他。”
然苒自认不是护短,她从来站理不站人,“商场即是利益场,没法方方面面都照顾到。而且他为什么不怪自己能力不足,不怪公司不讲情面,偏把所有账都算到纪非头上?明显的狗急跳墙乱咬人。”
“你呀,”韩玙炀抬抬眼镜,“现在明白做事业不容易了?赚的虽多,责任也大,当初你在米苏多自由?开春怕也去不了海亚克拉了吧?”
“应该抽不出时间。不过你说奇不奇怪,为自己的理想拼搏,再辛苦都干劲十足。”
“那就好,其实我挺担心你交了那样的男朋友,会渐渐隐退。”
“我们这一行在国内算冷门,优秀的女性少之又少,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
当晚临睡前,然苒向纪非打听他爷爷nainai的恋爱史,男人不解:“问那个做什么?”
“我不是想设计一款名为'婚纱'的香水么,想要了解多一些。”
“你应该问小姑姑,或者直接问老太太,不过她年纪大了,估计没小姑姑记得清楚。”